当天晚上,狄箴把厚厚一叠对受害者社会关系调查的详细资料送进了他的办公室, 进门前就听见这两口子又在床头打架, 阁老无奈地堵住一只耳朵, “祖宗们, 高局连电费都不想给队里批了,都张罗后勤去给我们买蜡烛了,你们能不能稍微克制点儿,别把这房顶给掀了。哦对了, 今天加班的伙食费刚批下来, 你们有什么要点的吗?就临街那家南京大牌档。”
不料他这话的效果不亚于在火药桶里擦了颗火星, “砰”的一声两人同时炸了, 萧始扑上来吵着要他帮忙评理,而江倦则用极其高超的手法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摸走了他裤兜里的手机, 打开某外卖app三两下点好了自己的夜宵,萧始只瞥一眼又嚎了起来。
“怀英!你说他还有没有个伤员的自觉!刚刚就跟我吵着要吃海底捞, 还非要吃辣锅, 我不同意他就跟我玩赖的,你瞅瞅这胳膊给我挠的, 四条大红印子,这要是在后背上倒还算那么回事……嗷!”
话还没说完, 江倦随手丢过去的厚厚一本《犯罪心理学》正中他的脑门, 还不巧让他咬着了舌头。可他仍不知死活, 指着狄箴的手机支支吾吾地埋怨:“你看看他, 鸭血粉丝砂锅, 还点了麻辣鸭血!大份!前妻, 你不能吃辣的!给我老老实实换成阳春面,不然就回家给你煲袋鼠肉粥!”
江倦翻着案卷,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索性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过去用屁股对着他。
萧始气得上去就是一巴掌,起手重下手轻,哪里是家暴,分明是在打情骂俏。
狄箴头上的汗都流下来了,无比艰涩地反问:“那个,法师,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酸儿辣女呢……?”
萧始盯着江倦平坦的小腹,清瘦的身子,和那算不上挺翘,怎么看都不好生养的屁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豁然开朗,终于做出了让步,“那……那给我来碗阳春面,把他的鸭血换成小份。”
“……”狄箴在心里骂道:“你们两个都滚去喝西北风算了!”
外卖一到,饿得两眼发昏,没劲儿走路的姜惩端着面碗溜达到了江倦办公室外,一推门就见那人侧身横躺在沙发上,伤腿搭着扶手,从毯子里伸出一双被纱布缠粗了一圈的手腕,悠哉悠哉地吞云吐雾。
“你快别媚了,刚还听萧始逢人就说什么女儿好,女儿妙,生个女儿当棉袄,一会儿让他看见还不把你生吃了!”姜惩二话不说把那人手里的烟揿灭在了烟灰缸里,“萧始人呢?怎么放你这么抽烟也不管?”
“就是他不在我才能抽啊。”
姜惩咬开了一次性筷子,看着江倦那一年到头也不见红润的脸色,乱给他出馊主意,“哎我说,你要不要试试跟他玩亲亲啊?我见书上说亲亲可以让人分泌内啡肽,会感到快乐。我帮你试验过了,是真的。”
“你只是跟宋玉祗在一起快乐,亲不亲的都只是怡情。”江倦闻着味坐起身来,眼巴巴地往姜惩碗里瞅,后者一笑,正要挑起几根面给他尝尝,这时萧始推门进来了。
“姜惩你别乱喂他!你那碗面辣椒比汤还多,吃完他今晚就不用睡了!”
“你自己不也给他定麻辣鸭血,还好意思说我?”
“我都是在面汤里涮一下,洗掉辣椒才给他吃的,能一样吗!”
姜惩悻悻缩手,边看萧始拆外卖边吸溜着面,看到麻辣鸭血那一刻二话不说偷了一块塞进嘴里。
江倦拿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慢点吃,不够再点,没人跟你抢,怎么饿成这样?”
“我的个乖乖,我一天都没吃了,老高说好让我回家养老的,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忙得我脚不沾地,别说养老了,连蜜月都过不上了。”
萧始把粉丝泡在汤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那蜜月都度了半年了,差不多得了,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谁像你啊,追妻火葬场,婚都复不了还美呢。”
“前妻!他就这么说我你能忍?这你不跟我复个婚打他的脸??”
江倦正跟那两根筷子做着斗争,无暇插手这两人的战争,他被纱布缠粗了的手指确实不大方便,试了几次都拿不好筷子,偏偏今天点的菜还不能用勺子,他只能干着急,汗都流下来了。
“来,前妻,啊——”萧始挑了一筷子泡软的粉丝递到他面前,看他越急越吃不上饭的样,忍不住伸手蹭了蹭他的脸,“来,前夫喂你,张嘴。”
偏偏江倦被香味馋的厉害,无计可施,只能放弃挣扎,任由萧始一口口给他喂饭。
姜惩在旁听着这人没羞没臊地说着骚话,忍无可忍,“要不让隔壁扫黄的把你也扫了算了,这一天天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