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夏陂分局的计划知情吗?”
“知道的,两起案子密切相关,高局任命阿倦来督办文物案的相关调查,展虞那边所有的文件都要先过他的手,有关案情的所有细节也都是对他汇报的,可以说他是文物案的间接负责人。”
“为什么之前从没听你们提起过这件事!”
“萧始,我得跟你解释一下。”姜惩舔了舔嘴唇,艰难解释:“阿倦在雁息市局只是挂名,明面上他是刑侦的副支队长,实则他隶属于国安三处,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系统。公安虽然与国安合作共同调查‘17’,给阿倦安排了个合情合理的身份,为他执行任务提供了便利,但对他的行为也是有约束的。这件事之前没有和你说清楚,是因为我觉着你应该能看出来,澜江抛尸案,穆雪茵案,还有王顺才暴毙一案没经他的手结案就是因为他没有侦办刑案的权限,所有案件的实际负责人一直是我。”
萧始如鲠在喉,“那这起文物案……”
“归周悬。名义上由阿倦负责,其实只是经他的手作个秀,他的签字无效——但这些文件过他的手时,他一定会留意。”
萧始抿紧嘴唇,捏了捏作痛的鼻梁,“我知道了。回到这个案子,我想他很可能是从矿工极少患肺病这一点看出矿工并没有长期进行煤矿的挖掘和开采工作,怀疑他们非法盗挖文物,或是将出土的文物暂时储存在地下,又急于找到把柄一举攻破叶明宣,所以才会孤身一人前去求证自己的猜测。”
“孤身一人?可能未必。”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宋玉祗出言打断道:“江哥的伤还没好利索,他一人去调查是有一定难度的。我想在雁息受他信任的人不多,或许他会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其他人,或者直接寻求他们的帮助。”
就在这时,萧始的手机发出一声提示,他腾出手来一看,竟是一个他从未添加过的好友,备注名他完全没有印象,肯定不是他自己设置的。
他有些狐疑地问:“秦数?这个名字你们听说过吗?”
姜惩哽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什么?”
“这个人给我共享了一个定位,就在云间山。”
姜惩抬手一拍大腿,怒道:“这个狗东西失踪这么久,居然是跟阿倦混在一起,妈的!一个个气死人不偿命,萧始,你他妈怎么认识这孙子的?”
萧始一个急转弯绕到近路,也有些急躁,“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我通……操!”
翻到过往的聊天记录时,他爆出一句国粹,“我算是知道了,江二会趁我不注意时用我的口吻跟这个人聊天,他这演技不去搞谍报真是屈才了!”
说完他突然愣了一下,就好像这话突然刺痛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恍然回神的他猛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嘶鸣声,停在红灯前的瞬间,一辆猛按喇叭的大货车从他面前飞驰而过。
惊魂未定的他缓缓俯下身去,伏在了方向盘上,浑身冷汗直流。
他刚刚到底在说什么浑话……
听筒里姜惩的怒骂不知何时变成了急切的询问,他喉结上下一滑,定了定神,“……没事。”
姜惩语气缓和不少,“抱歉,我不是想刺激你,你回想一下阿倦从前的遭遇,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多过分了。在我面前说了也就说了,但你记得,刀子千万不能捅在他身上。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现在要紧的是尽快把阿倦找回来,你调整一下心态再上路,稳当一点,别让人担心。如今阿倦只有你一个人能指望了,你不能让他失望。”
萧始嗓音沙哑,看着地图上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陷入了少有的低落,“……他不相信我。”
“不,他只是想保护你。”姜惩笃定道,“一直如此。”
萧始欲言又止,这时姜惩说道:“有电话打进来,我先挂了,你安心开车,到云间山和我们集合,有问题随时联系。”
萧始挂了电话,平复心情后再次启程赶往云间山。
此时他心乱如麻,江倦心里藏着太多秘密,可他却对此一无所知,不仅没能看住他,甚至连他谋算着如此危险的计划都丝毫没有察觉,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都是相当不合格的,更何况江倦每晚都睡在他枕边,他怎能对那人的动作毫无察觉?
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迫不及待按下接听,凯尔说道:“叶明宣还在圣凯利大酒店,但是他的秘书在二十分钟前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但和你们是去往同一方向,看来江的行踪暴露了。”
“不应该这么快。”萧始咬牙道,“我晕了大概半小时,醒来之后立刻联系了你和市局,姜惩从接到消息到联系出警总共不超过十分钟,这四十分钟勉强只够江二赶到云间山,除非叶氏的眼线布满整座山,否则不应该这么快发现他的行踪。不考虑其他偶然因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