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吃你的,别停。”江倦又夹了朵香菇放在他碗里, 撑着下巴端详着那人的吃相, 忽然笑了。
萧始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他有了笑意, 心头坠着的巨石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江倦笑嗔他:“傻乎乎的,怎么就认为你是我男朋友呢?以前我们两个应该没单独来过吧。”
当年他们两个凑在一起都恨不得掀翻房顶, 怎么可能在一张餐桌上老老实实独处。
“老板娘应该是记错了, 你以前是跟哥哥来的吧。”
“没有。”萧始垂着眼眸, 否认道。
“嗯?”
“我们没一起来过。你哥不能吃辣, 平时不吃这些, 都是陪你来的。”
萧始喝了口水, 向老板娘主动搭话:“阿姨,你怎么知道我是他男朋友,以前我们都是三个人一起来的,你能分清他们兄弟吗?”
“能分清呀,兄弟俩气质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板娘用围裙擦着手,笑着说道:“你们两个闹在一起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小两口似的,可甜了。我还跟老头说你俩可能有点情况,他让我别瞎猜,说弟弟跟帅小伙才是一对,天天住在一起呢。现在看呀,我猜的才准呢!”
这时下了课的学生三三两两进了小店,老板娘忙了起来,便顾不上和他们叙旧了。
江倦还是不明白,“怪了,都觉着我跟你是一对,想不通。不过不重要,今天带你过来,是想让你先静静心,你现在心气太躁了,就算去了也未必能有发现。还有,我得跟你细说‘鬼域’,你对当年的猎杀游戏应该没什么了解吧?”
萧始有些食难下咽,但扛不住江倦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只能一口接着一口吃,还生噎了两个花卷,含糊不清道:“只知道是场猎杀游戏,不少人被卷了进去,受害者性别、年龄、身份都不相同,上到七旬老汉,下到三岁小孩,都被关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自相残杀。”
“可以这么说吧,但还不够完全。去年小惩和宋玉祗他们也被卷进一场叫做‘乐园’的猎杀游戏,和‘鬼域’相比环节和规则都简化了不少,几乎只剩下了‘猎杀’,而当年的‘鬼域’才是真正的‘游戏’。”
如果没有江家两兄弟的保护,被拉进游戏的就该是萧始自己,现在还能否坐在这里都是未知数,可现在反而是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这让他心里更觉着难受。
江倦却像没察觉到他的反应似的,又夹了个菜卷到他碗里,“吃啊,别停。”
萧始觉得他很可能是在报复自己在他卧床那段日子总是强行给他喂饭。
江倦把冷得发青的两手搓得发红,萧始见状便挪到了他旁边,把他的手夹在自己腿间暖着。
江倦把声音压低了些,避开周围的学生,继续道:“据不完全统计,被拉进‘鬼域’的人数在一百三十以上,其中包括后来找到的受害者遗体,以及其他参与者证词中尚未被确认身份的人,但真正的玩家却只有七十八人。七十八这个数字正好对应了塔罗牌,每一位玩家在进入‘鬼域’时都会得到一张系统分发的卡牌,根据牌面不同,各自扮演的角色也有所不同。哥哥拿到的就是大阿卡纳中的第十二张牌,倒吊人。”
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张被密封袋保存的塔罗牌,能看出卡牌已经□□涸发黑的血迹浸透,几乎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牌面上的颜料曾被血迹染花,模糊一片还结了块,这居然是一张手绘的卡牌。
牌面上是一个头顶光环、赤身裸体,仅有腰胯缠绕了白纱的年轻男性,以逆十字的方式被倒钉在十字架上。
虽然经历着相当痛苦的刑罚,但受刑者脸上却并没有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神情,反之呈现出一种自愿献祭般的悲悯。
男人被锁链捆绑,暴晒在日光下,在烈阳照耀的背景深处却是一片黑暗与空虚,地面生长出被血液滋养的荆棘藤蔓与艳丽的红玫瑰,每一朵花蕊中都托着一颗枯朽的头骨,而一条通体漆黑的蛇就从花海中探出头来,两眼冒着骇人的血光,凑到男人面前,吐着信子确认着他的气息,似是想在那人咽气后一口将其吞食,又似是想在那人生前最后一刻给予他一个温柔的吻。
总之画面呈现出光明与黑暗、生机与死亡的极端对比,有种诡异的浪漫。
“听说西方的神棍不是随便网购一套牌就用的,他们会手绘塔罗牌注入自己的法力,有些法师还会用自己的血来养牌,听起来很神叨。每个跳大神的对塔罗牌的理解都不一样,所以画出来的牌面未必相同,测算的结果也不同,有的还有正位逆位的区别,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