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有些吃惊地望着白墨,低声问道:“相父是说,匈奴人?”
白墨轻神情苦涩地点点头,又道:“匈奴自从两年前被楚军袭破狼居胥山的老巢,便已经分裂成了四个互不统属的部落,其首领皆自称单于,其中势力最大的是原匈奴右贤王顾诺言,大约有七八万骑,占据了紧邻九原的大片草原。”
周冠夫道:“可是丞相,匈奴人会答应跟咱们联兵吗?”
白墨摇头道:“匈奴跟大汉乃是死仇,他们当然不会跟咱们联兵,不过咱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借助匈奴人来阻挡楚兵从九原直叩关中,所以,咱们根本没必要跟匈奴联兵,而只要将九原郡让给匈奴人就行了。”
“将九原让给匈奴?”刘恒蹙眉道,“万一匈奴人占了九原,却又跟楚军联兵攻掠关中呢?又该如何是好?”
刘恒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焉知楚国不会和匈奴狼狈为奸呢?
“大王放心,这种情形断然不会出现。”白墨摆了摆手,笃定地道,“既便是在楚国面临汉、齐两国大军、局势最为艰难时,楚王项庄也没有动过跟匈奴联兵的念头,由此可见他对匈奴人是极为忌惮的,所以臣敢断言,楚国绝不会跟匈奴联合。”
刘恒沉吟了片刻,又道:“若是匈奴人不入九原,如之奈何?”
“这也是不可能的。”白墨淡然道,“匈奴人做梦都想夺回漠南的河套草原。若是我军主动撤出九原,匈奴人是绝对无法抵御重回河套的诱惑的,而且眼看就要入冬了,既便明知这是一颗毒药,匈奴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顿了顿,白墨又道:“将九原郡让给匈奴有两大好处,除了可以利用匈奴人以抵御蒙殛的北貂骑兵。还可以将驻守九原的五万大军调往其余各个方向,上郡、北地、汉中、临晋以及潼关等各处防线的兵力就能得到极大增强。”
刘恒道:“让匈奴人占了九原,关中尚有内长城可做屏障。可若是让楚军进占九原,内长城绝对阻挡不了楚军铁骑的兵锋,届时大汉国恐有灭国之祸。两相权衡取其轻,也罢,那便依相父所言,尽快从九原撤兵吧。”
“大王英明。”白墨冲刘恒揖了一揖,又回头吩咐周冠夫、周亚夫说道,“冠军侯,还有亚夫,你们也回去各自准备吧。”
“喏。”周氏兄弟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大王,臣也告退了。”白墨又冲刘恒浅浅一揖。转身去了。
望着白墨远去的背影,刘恒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也不知道大汉国还能不能撑过这次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