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热烈起来,众人纷纷举杯把盏,端得是热闹无比,尉迟循毓心下却想,这个秦少游倒是热情的有些过分,怎么,他这是像我卖好吗?
尉迟循毓却又起了其他的心思,他当然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有什么让秦少游卖好的资格,这个人毕竟是郡王,而自己只是个世袭国公,虽然不是云泥之别,可是秦少游实在没有示好的必要。
莫非……
他眼珠子一闪,却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毕竟是关陇门阀的核心人物,尉迟家更是在当年,乃是陇西军阀的核心,秦少游如此,莫不是想向某些人示好,这个人是谁呢?是崔家的人,又或者是韦皇后?想到这里,他开始盘算起来,崔家现如今遇到了困境,虽然依旧是家大业大,可是这秦少游想来还不至于如此巴结,毕竟听说现在神策军经营的有声有色,又有关东士族的支持,如日中天,虽然未必愿意与崔家为敌,却也不至于巴结。
看来……这就是韦皇后了……嘿嘿……能不巴结韦皇后吗?这韦皇后毕竟是皇后,而且如今据说连批阅奏疏的权利都已掌握,俨然就是下一个武则天,秦少游多半是忌惮韦皇后吧。
心里想定,尉迟循毓更加不怕,喝的醉醺醺的,早就将方才兵败的不快忘了个一干二净。
气氛渐渐热烈,人醉起来自然不免要放纵自己,秦少游已到了尉迟循毓跟前,笑吟吟的劝了酒,一面还忍不住道:“令祖乃是当世名将,实在教人钦佩,秦某人和他一样,也是带兵打仗之人,唯有带过兵,才真正知道带兵的难处,鄂国公以为呢?”
尉迟循毓忙道:“正是。正是,殿下也是当世名将。尉亦佩服之至。”心里却又想:“当世名将又如何,还不是乖乖邀我喝酒。”
秦少游抿嘴一笑:“鄂国公将门之后,理应也是知道。这带兵何其艰难,可是真正难得,却不是操练军卒,也并非是行军布阵,真正难的。却是治人。”
尉迟循毓当然也不至于是草包,却只得回答:“对,带兵最难的,便是治人,这如何服众,其实里头却大有门道。”
“哦?”秦少游饶有兴趣起来,道:“愿闻其详。”
尉迟循毓老神在在:“其实要治人倒是容易,无非就是赏罚分明而已,可是偏偏,这四个字却不知难倒了多少英雄汉。大家都晓得这个道理,却总是做不到,为何?因为想要做到这四个字,真是比登天还难,人嘛,总有亲疏之别,若是军中有军士平时作战总是勇猛异常,忠心耿耿,可是却因为过失而犯了军法,该当怎么办?寻常人。自然可以大言不惭,无非就是军法处置而已,可是说来容易,做来可就难了。因为你一旦要军法处置,必定会让人生起怜悯之心,于是乎,左右纷纷相劝,那么你还肯不肯继续军法处置?再假若,此人不只是作战勇猛。忠心耿耿,且受人爱戴,甚至在朝中还有关系呢,这时候,你还能挥泪斩马谡嘛?人心嘛,终究还是肉长的,总会有网开一面的时候,可是一旦网开一面,其他人也犯了同样的过失,你却要军法处置,自然有人不服,何以他犯了过错可以无罪,而我却有罪?那么你还惩处嘛?你若是惩处,那便是赏罚不明,可是一旦不惩处,那么这军纪就形同虚设。这历来,那些文士总是高谈阔论,总以为,无非就是军法而已,其实却是不知,这孔明斩马谡,看似简单,实则却是千难万难。殿下以为我的话有道理吗?”
秦少游不由道:“不错,天下的难事,莫过于如此,鄂国公果然看的透啊。”
闲聊几句,大家都有一些微醉,秦少游起身,道:“既然喝了酒,夜半三更,岂可没有东西助兴。”
一旁有人笑呵呵道道:“不如去请舞姬。”
秦少游却是摇头:“我等都是武人,不如做一场游戏,来来来,大家随我来。”
大家不知道秦少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见秦少游打头出去,于是众人鱼贯而出。
出了中堂,秦少游居然直接叫人取了马来,众人只得醉醺醺的上了马,待到了府邸之外,秦少游策马狂奔,感受这夜风的侵袭,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抖擞。
前方是一处林子,距离宅邸并不远,秦少游下马,众人纷纷有样学样,秦少游大叫道:“鄂国公,且来。”
尉迟循毓对这秦少游真是无语,心里万般的腹诽,痛骂这个关东的蛮子,却不得不上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秦少游大笑道:“你我现在也算是朋友,不打不相识,哈哈……今日让你见一见稀罕的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哈哈……”
尉迟循毓只是跟着讪笑,倒是也有了兴趣,心里又想:“这个姓秦的,如此巴结我,莫非也是不敢招惹我们关中人,怕前几日的所为惹来麻烦,嘿嘿……有些事想要了结,哪里有这样容易。”
正说着,却见林边一排的黑黝黝的东西摆着,两个轮子中间,驾着一个圆铳,这东西,看着倒是稀罕的很。
只是,这么一块铁疙瘩,能是什么宝贝呢?
尉迟循毓当然是不知道,面前摆着的东西,就是在洛阳城里威名赫赫的将军炮,而这黑黝黝的火炮炮口,却是正对着他们尉迟家的大宅子。
秦少游笑了:“这是好东西,不知鄂国公听说过鞭炮吗?”
尉迟循毓眼前一亮,鞭炮,他当然知道,现在最时兴的不就是这个吗?几乎是逢年过节,或者是婚丧嫁娶,大户人家,总要采购一些鞭炮来放,尉迟循毓对这东西,也颇为喜爱。
只是这个鞭炮,和其他的鞭炮有些不同哪。
尉迟循毓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到上海了,躲在房间码字,第二张含泪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