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民是没有任何组织的,他们漫山遍野,越过了洛阳城。
洛阳城早已紧闭,可是城外依旧有大量的民居,此时,却已经开始遭殃。
事实上,一群盲目而放肆的人,当王法一切失效之后,那么接下来出现的结局,会比最可怕的梦魇还要可怕。
而此时此刻,哀号声已经传出,火光亦是大作。
城墙上的洛阳军卒,似乎在这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他们紧紧的关闭了大门,任由人性的丑恶酝酿和发酵。
一个个脑袋探了出来,这些食着军禄的禁军,有人动容,有人麻木,他们依旧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乱民如蝗虫一般的过去,再不远,就是孟津。
所有人眼睛都已经红了,他们跃跃欲试,显露出了不同以往的狰狞面目,在他们看来,孟津的地砖,仿佛都是金子做的,乱民已经变的越来越难以满足起来,又或者是,洛阳城紧闭的大门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勇气,他们就是一群被武三思煽动,怂恿之下再放出来的野兽,似乎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浩浩荡荡的人群,漫山遍野,一眼看不到尽头。
而这时候……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地平线上,似乎有鼓声雷动,这不是鼓,这是马蹄声,急促的马蹄由远而近,越来越近。
在地平线,一杆大旗升腾而起,大总管秦的字样乱民是看不到的,可是那一面黑旗,在烈烈风中,却是格外的醒目。
浩荡乱民的队伍嘎然而止。
他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于是他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在从对方的脸上。寻找一些慰藉。
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这种沉默,宛如死寂一般。
只有风还在呼号,也只有急促的马蹄越加密集。
而在这时候,一个个黑点,出现在了地平线,出现在了黑旗的四周,他们渐渐放慢了马速,没有鼓噪。只有呼吸的声音,呼呼呼呼……急促的呼吸,将他们口前的皮具遮面呵出了了水雾,水滴落下来,还混杂着额上的汗液。
沉默很多时候,也是一种力量,他们虽然还未抽冇出腰间的战刀,可是这时候的他们,却依然如一炳剑。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剑,这炳剑已经蓄势待发,随时要见血而回。
马蹄声渐渐的停息下来。慢慢的,一队队聚拢起来的骑兵,就这样与漫山遍野的乱民遥遥相望,没有人再动。大家都只是戒备的看着对方,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没有一个人。可以看清对面人清晰的脸庞,他们眼中,都只是一个个模模糊糊的小黑点,似乎谁都已经忘了,这个黑点,都和自己一样,是一具有血有肉都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