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桂赶紧跟在他后头,往里一瞥,看到了里面正倚在软榻上懒洋洋的身影。
……也就七殿下了。
他想。
与圣上说话,不仅不需跪着,还能跟圣上吵个有来有回。
走到阶边,皇帝停下了脚步,桑桂适时地垂首。
“贵妃呢?”他问。
嗓音低沉,还含着些余怒。
“贵妃娘娘在御花园赏花。”桑桂轻声道,“圣上要摆驾御花园么?”
“她还有心情赏花!她教出来的好儿子!”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不住地起伏,“堂堂皇子,为了个男人跟朕叫板,说出去朕都嫌丢人!”
“去,把她叫回来!”
小太监应了声,匆匆而去。
“……等等。”皇帝缓了一缓,“这几天,她有跟那个孽障说过什么么?”
“回圣上。”小太监怔了怔,随即小声道,“贵妃娘娘这几天陪着殿下在马场驯马,回宫后殿下在书房,娘娘则是在宫内休息,娘娘……并未提起殿下的婚约。”
空气一片寂静。
片刻后,皇帝开了口:“宣顾业潭。”
桑桂以为自己听错了:“……圣上?”
“宣顾业潭。”
男人的脸色晦暗不明,看了屋内一眼,缓缓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桑桂跟着看过去,看到了正支着下巴,垂着眸坐在软榻上专心看着一本书的赫连笙。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对方抬起头,冲他颇为无辜地笑了笑。
桑桂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慌忙低下头,匆匆地跟在了皇帝的身后。
“所以,你是怎么跟父皇说的?”
玄鹤宫内,前来拜访的赫连衡问出这句话,语气颇为微妙。
饶是迟钝如他,也不太能接受自小同一起长大的弟弟突然成了个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