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太大了,大到即是是超凡修士们,有些时候一旦分开,也很难再见一面。
去年在枫林城域外一别,向前自言要再走无敌路。
而第一条路线就是——“此去西秦决昆仑”。
姜望亲眼所见,向前一旦动用剑阵,简直用“恐怖”二字都无法形容。那是能够以腾龙境修为剑隔四象,干扰到外楼修士的杀招。
腾龙境之内,他的确无法帮向前找到对手。
飞剑之道,至刚至锐。性命交修于一剑,堪称杀力无匹。
在飞剑时代的辉煌剪影里,唯我剑道亦是跻身飞剑三绝巅的顶级剑术。
传承此道的向前,哪怕不动用剑阵,只凭龙光射斗,随时随地而战,的确也有同境无敌之姿。
但话又说回来。
洞真无敌向凤岐,尚且身死道消了。
腾龙境的向前,能够走到哪一步,又有谁能知呢?
他虽然作为朋友,鼓励向前振作精神,但其实自己也并不能确定,让向前努力振奋,对向前本人的未来而言,是好是坏。
只能说,大道同行,各尽其心。
在岳冷和厉有疚的“护送”下,姜望终于回到临淄。
他们都需要向齐庭报备此次出行的经过。
只不过岳冷和厉有疚报备的对象主要是政事堂,姜望报备的对象主要是巡检府。
像岳冷和厉有疚这样的神临境青牌,郑世再有手腕,也不可能叫他们服服帖帖,很多时候都得哄着办事。完全是凭借齐国的体制,才能够对在职的厉有疚指东打西——这也是巡检都尉不得神临的原因,限制修为,就是限制这个职务的权力。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黄河之会的规格,当然是国之大事。
政事堂直接负责此事。因而对于黄河之会的出战者,一干朝议大夫乃至于国相,都很关切。
岳冷、厉有疚、姜望,三人一到临淄便已分开。
但是对于如何报备,他们显是已经有了默契的——虽然从未真正就此沟通过。
岳冷和厉有疚肯定是会在描述平等国贼心不死的同时,强调姜望的清醒勤勉,以及遇险时的机敏果敢。
姜望则会在事件描述中,强调岳冷和厉有疚的尽职尽责、保护得力,虽然最终没有捉到人,但也没有让平等国有可乘之机……
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谎。但有些时候不必说谎,只消稍稍调整侧重点,就能表达完全不同的意思……
总之,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事暂且简单地翻了篇。
但星月原那一夜的心有余悸,让姜望一时断了“游历”的想法。
他并不知道平等国那位神秘强者,在星月原之外的地方,可不可以再次做到以星楼蛊惑他。但那种可怖的强者,若盯着他不放,多的是匪夷所思的手段。
哪怕有观衍大师留下的梵唱可以一隔,他也没有必要恃之冒险。
还是该如观衍大师所说,好好提升修为,以治根本。
此后一段时间里,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琐碎事情,齐境范围内总归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至于天下,暂时关心不到那么远,老老实实备战黄河之会,才是正理。
霞山别府里,他、重玄胜、十四,都在刻苦修行。
霞山别府之外,临淄仍是熙熙攘攘,人们如常生活。
太虚幻境里与宁剑客的切磋仍在继续,其人又展示了新的【绝剑术】,再次扳回了几场胜局。他在熟悉之后,才能重新保持压制。
偶尔也与左光殊过手,帮其完成水界之术。在这个过程中,左光殊本人的天才想法,以及大楚左氏的名门眼界,反过来对姜望自己的火界之术,其实也有不小裨益。
此外便是六月十五日的福地挑战……
只能说姜望又累积了一次与强者交手的经验。
当然也从福地四十四的桐柏山,掉到了福地四十五的平都山,每月产功只剩三百七十点。若非他已是太虚幻境内府第一,赢得多输得少,这点功还真不够在论剑台消耗的。
产功的价值这般不够用,还有如此多的强者趋之若鹜,这让他对福地的秘密也更感兴趣了。可惜囿于实力,仍只能干看着。
重玄遵闭门不出,应也是在苦修中。
而计昭南去了一趟迷界,声名大噪。
其人降临的迷界区域正好爆发了夺岛之战,他直接孤身入阵,斩杀一位海族两字王爵,杀死的海族统帅、战将难以计量,拿下了六月份的海勋榜正榜第一!
他所获海勋稳稳超过了十万点,成为了三阶卫海士。
说起来倒是只比姜望在海勋榜上高了一阶,瞧来相差不远。
不过不同的地方在于……
卫海士的荣誉,对现在的姜望来说,是增添光耀。
而在计昭南身上,则是他的存在,昭显了这个荣誉的分量。堂堂计昭南,出海一趟阵斩海族王爵,韶华染血,也才是三阶卫海士,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此荣誉的分量吗?
苦修不知岁月急。
在列国天骄的埋头苦练中,在人们或期待或忐忑的注视中……
黄河之会开始的时间,终于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