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封侯,封侯!(求月票!)

大汉,神京

贾珩此刻立身在甲板之上,内着黑红缎面刺绣坐蟒袍服,山字无翼冠下的面容在寒风中冷削如刀,目光炯炯,几如鹰隼。

船只抵近渡口,从船舷之上放下一块木板。

贾珩在锦衣府卫的簇拥下,下了船只,一眼瞧见那立身在黄色伞盖之下,众星拱月的中年皇者,面色适时现出激动,快行几步,近得前来,相拜道:“微臣见过圣上。”

“子钰。”崇平帝看向那少年,对上那热切而“孺慕”的目光,心绪也有一些激荡,近前搀扶着那少年的胳膊,道:“子钰,许久不见了。”

子钰这一次南下,先是整饬盐务,继而重整江南大营,击退寇虏,生擒女真亲王,一桩桩,一件件,几乎如一柄神剑般将南省的一团乱麻斩落的井井有条。

要知道他在今夏刚刚平定了中原乱局,又主持了抗洪抢险,可以说前前后后奔波不停,席不暇暖,更不用说还有那番薯在中原喜获丰收,一举解决大汉的粮食危机。

大汉气象自此大为不同,内忧渐去,外患可弭,中兴有日!

这样有着擎天之功的臣子,他只是出来迎接怎么了?

遇事之时,满朝文武又在何处?

贾珩面上也有几分激动,说道:“谢圣上。”

不远处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的大汉文武百官,见得这君臣相得,如鱼得水的一幕,目光变幻,面色复杂莫名。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愤恨者亦有之!

而魏王看着正在叙话的二人,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艳羡,父皇待子钰这个女婿倒比他这个儿子还要亲!

宋璟凝了凝眉,目光恍惚了下,这位咸宁公主的三舅舅,心头叹了一口气。

同样是外戚,差之远甚。

贾珩道:“圣上,女真亲王连同正白旗的八十五名旗丁已经押赴京中,就在船上。”

说着,给亲卫百户李述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另外一艘满载府卫和兵丁的船只也抵靠岸边,在锦衣府卫的押送下,多铎连同几个女真将校带着镣铐和重枷下了船只,向着城门楼而来。

多铎此刻蓬头垢面,隔着凌乱的头发,冷冷看向大汉君臣,嘴角噙起一抹讥笑,这些朝臣已有和谈之心,甚至想将他放归。

汉廷果然如此!

这一路上,贾珩为了强化多铎的求生意志,或者说防止多铎自杀,并没有封锁着大汉朝的朝堂舆论,将一些邸报拿给多铎去看,使其了解大汉朝的朝局动向。

多铎自然得知大汉朝廷的战和之争。

锦衣府卫这会儿,正在给多铎以及其他的女真俘虏准备囚车,押送着前往京城。

这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朝臣的目光,除了前日的女真使者,许多汉官甚至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女真旗丁以及女真亲王。

就连杨国昌都不由多看了一眼多铎,苍老面容中见着一丝晦暗。

心头骂了一声,蛮夷!

韩癀也看向多铎,目光凝了凝,打量着其人,这就是女真亲王多铎?

相比几位阁臣的淡定从容,京中一些六部司衙的官员以及都察院的官员就没有那般气定神闲,交头接耳道:

“女真人!”

“那个应该是女真亲王多铎。”

“果如京中多言,身形高大,目狠如狼,几似熊罴野兽。”

一些官员在窃窃私议,原本因为在冷风中挨冻相迎的怨气都消散许多。

光是见到这女真亲王狼狈不堪地沦为阶下之囚,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其实,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陈汉官员对女真的复杂观感,如说一点儿仇视情绪都没有,也不尽然。

先前的捷报擒获了女真亲王,只是文字,所带来的感触当然没有这般视觉冲击的一幕,让汉庭官员让人心头震撼莫名。

极大地满足了中原上国的自尊心。

自隆治二十七年,长达二三十年的时间,陈汉在女真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几乎就没有取得过像样的大胜。

可以说从一个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

而此刻的女真亲王以及大批女真俘虏,已是活生生地在眼前,那种冲击感无疑让朝臣心绪激荡。

不管战和之论的国策分歧如何,但现在无疑极大地激发了大汉文武群臣的大国自信。

天晴了,雨停了,大汉朝臣觉得又行了。

大理寺卿王恕,其人年近六十,头发灰白,凹陷的眼窝中见着莫名之色,感慨道:“三十年来如一梦,捷音忽自南国来。”

当年大汉隆治年间大败之时,王恕还在山西按察佥事,当时女真自代地入寇事急,他曾经前往组织民夫丁壮协助守城。

一旁的工部尚书赵翼,其人丰仪俨然,闻听王恕之言,儒雅面容之上带着振奋,道:“王老大人说的不错,这时我大汉三十年以来的首胜。”

大抵是一种,“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的复杂心情。

左都御史许庐也凝眸看向那少年,面色动容,目光涌起思索。

不管如何,永宁伯贾珩就是前汉之卫霍,帅师伐国的平虏良臣,如果其安分守己,大汉从来不会苛待武勋,如果阴蓄异志,那是天下共讨此乱臣贼子!

此刻,工部侍郎秦业也在不远处看向那少年,脸上喜色流溢,心头有着一种梦幻之感。

这是他的女婿,此代少有,盖世无双。

杨国昌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议之声,目中阴沉似水,心头渐渐蒙上一股阴霾。

在群臣都沉浸在这种胜利喜悦中,岂不生出女真不足为虑,何谈言和?

这难道是小儿的计策?

此刻,崇平帝身旁充任纠仪御史的右副都御史张治,也没有揪着正在热烈讨论的群臣。

而随着多铎押上囚车,渐渐接近,大汉群臣一双双目光都打量着女真亲王,如同见到了西洋镜一般。

“这亲王竟没有胡子?”

“额头还是光的?”

一些低品阶的御史言官议论着,都啧啧称奇。

这就是肆虐河北、山东等地的女真虏王,如今须发不全,果然是禽兽蛮夷。

多铎此刻被指指点点,只觉一股烦躁和戾气在心头涌出,目光冷冷看向那些官员。

等他女真入主中原,这些汉官都要卑躬屈膝,口称奴才!

却在这时,另一艘楼船之上忽而下来一队军装、旗帜迥异于汉军红色鸳鸯战袄的军卒,正是朝鲜水师的将校以李道顺为首,还有崔文轨,高锡恩等一干朝鲜水师将校。

几将黑压压地近得前来,向着崇平帝以大礼叩拜,高声道:“藩属小国之罪将李道顺(崔文轨,高锡恩)等见过大汉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在看着女真亲王的文武群臣,也被吸引了目光,看向叩首而拜的朝鲜水师诸将。

朝鲜?

这是一个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朝鲜曾是大汉的藩属国,但现在已为女真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