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
随着京中出了这么的事,一些风声也波及到了荣宁两府,原本既定的戏班子庆贺,自然也全部撤去。
这个时候,出了崇平帝遇刺的事儿,再搞庆贺,无疑是不合时宜。
大观园,栖迟院
正厅厅堂当中,甄兰正在与探春下棋,一旁的雅若则是看着甄溪做画。
甄兰柔声说道:“京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儿,最近实在是闹得风风雨雨的。”
探春面上也带着几许感慨,低声说道:“谁能想到歹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竟在太庙祭祖之时,行刺宫中圣上。”
甄兰轻声说道:“三妹妹,京中有没有说是哪一路歹人?”
其实,如果宫中那位就此驾崩,那么珩大哥拥重兵于外,无论是扶持哪一位藩王,都游刃有余。
……
……
锦衣府,厅堂之中——
锦衣府都指挥使曲朗落座在一条漆木条案之后,面色凝重如铁,看向下首的刘积贤道:“火药的来源可查清了?”
刘积贤道:“火药是从军器监流出来的,交由内五千户所的一位百户,然后提前在太庙大殿当中埋好,但那百户为我锦衣府镇抚司的人所疑,提前点燃了引线。”
换句话说,这原来就不是曲朗以及刘积贤两人治下不严,而是因为内千户所的锦衣府卫原本就不在二人控制之下。
自从齐王陈澄当初谋反一事以后,锦衣府内五千户所就被崇平帝严厉整饬,但却不想没有多久的时间,仍然酝酿出了这等祸事。
曲朗道:“内五千户所屡出纰漏,南镇抚司对其中将校官佐,校尉力士,严加稽查,严厉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刘积贤拱手应是。
就在两人相议之时,一个锦衣府卫慌慌张张跑到衙堂,道:“指挥使,大事不好了。”
曲朗闻听此言,瞳孔不由一凝,凝眸看向刘积贤。
不大一会儿,仇良在大批锦衣府卫扈从下,进入衙堂当中。
“仇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衙堂?”刘积贤脾气火爆,从椅子上起得身来,看向仇良,沉声说道。
仇良冷笑一声,说道:“圣上口谕,太庙遇刺,圣驾惊扰,原锦衣都指挥使曲朗玩忽懈怠,有警戒不力之责,现将其拿下,打入诏狱候审。”
曲朗闻言,面色微变,目光现出一抹惊讶。
这等旨意,仇良自不敢虚传,那么就是宫中的旨意。
仇良面色阴沉,目中凶芒闪烁,喝问道:“曲指挥使,是本官派人拿你,还是你自己交出令牌,剪手前往诏狱。”
这会儿,仇良身后的锦衣府卫,眼看就要近前,拿捕曲朗。
“噌……”
这会儿,曲朗附近的锦衣府卫倏然抽出腰间的绣春刀,面上多是见着烈烈杀气。
“圣上旨意,你们是要造反吗?”仇良沉喝一声,目光睥睨四顾,喝问了一声说道。
曲朗摆了摆手,道:“诸位都不可鲁莽。”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枚青铜令牌,“啪”地砸在漆木书案上。
“微臣谨遵圣上口谕。”曲朗面色默然无比,待离了眼前的漆木书案,朝着宫苑拱手道。
这会儿,仇良凝眸看向那面如死灰的曲朗,心头只觉快意无比。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这几人如此欺压于他,也能想到会有今日。
刘积贤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却正好对上曲朗一双明显示意不可的目光,心头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如今,只能等都督回来以后,再作计较了。
仇良沉声说道:“圣上提及,这次太庙爆炸时间,锦衣府不能提前侦查奸人行迹,而锦衣府在太庙护卫当中,颇多疏忽、懈怠。”
刘积贤争辩说道:“这次太庙遇袭,主要是内五千户所人所为,刘某有何懈怠职责之处?姓仇的,你不要公报私仇!”
“你为北镇抚镇抚使,侦听京中歹人消息,但圣上祭祖这样大的事,却出了这样的纰漏,京中锦衣府卫却不能提前侦知、预警,这就是有罪!”仇良面色冷肃,眉头倒竖几许,疾言厉色道。
刘积贤怒道:“你血口喷人!”
“来人,将刘积贤拿下,一并打入诏狱!”仇良目中煞气腾腾,沉喝道。
刘积贤目光逡巡四顾,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这会儿,几个围拢上前的锦衣府卫,面上现出怯惧之色,显然为刘积贤的冷厉目光所摄。
仇良冷笑一声,沉喝道:“真是反了,你仗着谁的势?如果以为可以仗着卫国公的势,本官告诉你,你打错了算盘!”
曲朗这会儿却语气淡淡地接过话头儿,沉声道:“刘积贤,既是圣上之意,我等锦衣,唯有听命。”
这个时候不要给都督惹麻烦,至于别的,都督回来之后,自会处理。
刘积贤冷哼一声,粗犷面容上,仍有几许愤愤不平,不过也从腰间取过一枚玄铁令牌,放在漆木几案上。
刘积贤说着,也随着锦衣都指挥使曲朗,向着诏狱而去。
待几人离去之后,仇良心头大为快意,绕过一张漆木书案,落座在主位之上,看向下方一众锦衣府南镇抚司的几位锦衣百户,说道:“凡是曲朗、刘积贤一党,皆在革职、讯问之列。”
几位南镇抚司的锦衣百户,纷纷拱手称是。
随后,南镇抚司的锦衣,开始对北镇抚司的锦衣千户、百户和总旗、小旗进行了隔离审查。
一时间,整个锦衣府镇抚司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而这波“清洗”,刀子主要是落在贾珩的旧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