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强打精神吃了几口,最后实在吃不下了,萧始也没勉强他。
“云兮的妈妈说,其实她的后事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医生说她可能活不过那几周,后来遇见了你,重燃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才能坚持到现在。”
他揽着江倦,吻着他的眉心,缓缓下移,停在他的鼻尖,轻轻蹭着,努力让他冰凉身体暖起来似的。
“生死之事是世上最难逾越的障碍,被留下的人总是痛苦的,但反过来说,对离开的人来说,或许也是种解脱。”
“我知道,哥哥和云兮在离开前都很痛苦,那样的解脱对他们来说未必是错的,只是带给生者的痛苦就如撕裂般经久不愈。只要想到他们在离开时对这个世界有不舍,有留恋,我就……”
语言太过苍白无力,萧始知道他接下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尝试接受现实,也不愿强求他。
“还有我在呢,我陪着你。”
“……嗯。”
江倦这才抬起头,将牛奶一饮而尽,一根根捡起地上的烟头,呛咳了几声。
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不用太担心我,我跟她没有太深的感情基础,我不难受。”
此地无银三百两。
要是真的不难受,又何必多此一举解释?
他被自己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逗笑了,笑着笑着就落了泪,一手挡在额前,遮着双眼,掩饰着难看的哭相。
萧始吻着他的掌心,安慰道:“她在生命即将走到终途时遇见了你,她的离开不是你的错,但认识了你,却是她的幸运。”
“……她什么时候走?”
江倦捏着鼻尖,想抑制住那蔓延开来的酸楚。
萧始说:“明天。她妈妈不想让女儿在冰冷的殡仪馆睡太久,我们可以去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