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问他要,我命很硬。”陈栎的眼睛很黑,像深渊,又像湖泊,一样深黑不见底。
烟枪阖上眼睛,听着陈栎匀长的呼吸声,许久都没能入睡。
他不嗜睡,且容易失眠,每天能无梦安睡两三个小时都是奢望。即使睡着了,他也会不停地、反复地做同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躺在苍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无数的导入管,床头大型的仪器闪烁着绿色、蓝色的点和线。
这样的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再度梦到。他觉得自己像是一颗浮在空中的粒子,俯瞰着病床上另一个自己,他感觉不到疾病的痛苦,却又看着自己病痛不堪。
这种感觉奇妙而诡异。
第5章
翌日,t捧着那盆杜鹃搭上地铁。
地铁破旧,缺了很多块玻璃,但从来没有修缮过,而是把时速越降越低。此时从空窗中涌进来的疾风把每一个人的头发都吹得乱七八糟。
这种底层交通工具,没什么可挑剔的,他和所有乘地铁的人一样没有财力去挑剔。
t正望着黑洞洞的窗外出神,地铁忽然一个急刹车,他旁边站着的那个身形矮胖的老妇人猝不妨踉跄了一下,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扑倒在地。
t忙用左手去扶住老妇人。没成想,老妇人手中的提篮撞上他手中的杜鹃,玻璃盆当即落地,“铛”的一声碎成了两半,玻璃花罩粉碎,花土洒了一地。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啊。”老妇人抓住t的手不住地道歉。
“没事…啊!”t捧起杜鹃时发现杜鹃的根已经折断了。
老妇人也看到他手里折了根的杜鹃,苍老的脸上却出现一丝恐惧的神色,“小伙子,你为什么要带着这花,这可不是好花啊……这是不吉利的花。”
“吉不吉利的,只有交过好运的人才配说这些,”t笑了笑,“这是朋友托付给我的,您知道哪有花农能救救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