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革并不犹豫,他的眼睛在笑,声音透过纱布,“好啊。”
“是‘我求你’,不是…”
反革笑着打断了祝清愿的后半句话,“好啊。”
祝清愿无奈,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流了那么多血,脑子怎么还能这么清楚,嘴也不慢。
他只好帮反革脱下血污的上衣,这样反革才肯放过他,松开握着他衣角的手。祝清愿从一旁取来毯子,帮反革盖上,室内恒温无风,但为了保证仪器的性能,实际上并不暖和。
在倾身靠近反革的时候,祝清愿突然情不自禁,在那片白纱布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又轻又浅,不带湿热潮气,很单纯平素,祝清愿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轻敲了一下,发出玻璃质的声音。
反革抬起沾着血污的手,缓慢地抚摸着祝清愿的头发,手指梳着干净的发尾。他的手非常克制,不带任何□□因素,仅仅是从头顶抚向发尾,像是在安慰一个情绪不佳的孩子。
一吻终了,祝清愿撑着床头直起身,他皱着眉,不满地说,“外头吵了一晚上,我刚睡着一会儿就醒了。”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反革慢慢地说。
“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那就去睡吧。”
祝清愿不动,“你真是来陪我过节的,还是怕别人跟你到基地。”
“是来陪你过节的。”反革柔声说。
“我不信。”
“真的。”反革的语气像是个耐心哄孩子的家长。
祝清愿沉默了一会儿,他语气淡淡地说,“我想回家,但那里不欢迎我,那不回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