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铺满了中心城,在街道繁杂的霓虹莹光下反射着凄冷偏颇的蓝光。入夜之后,空气好像被冻成了一整块,冷得人寸步难行。
陈栎先回到家,门口的“飞鸟系统”显示他的包裹已经送走。
他的公寓离酒吧不算远,只隔着两个街区,是一座独栋小楼的一层,楼上至今无人租住——等有人搬来住,他就把整栋楼买下来,陈老板有钱任性地想。
他躺在沙发里,从衣领里把那根金属小棍拽出来,让它悬垂在自己的眼前左右摇曳。
这根散发着特殊金属光泽的小棍看上去像是个设计前卫精美的挂坠。
只有陈栎知道,这是他的“生命”。
它连接着自己心脏旁边那枚小巧的炸弹,能够瞬间炸碎他的心脏。死亡程序分为两步,如果他的心脏碎裂之后,大脑依旧不死,会释放一种让大脑迅速枯萎的生物毒液。
这是他为自己写好的死法。
现在他只烦恼一件事情,就是该怎么跟烟枪交代。
交代自己把一颗炸弹放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随时准备好死亡……或许烟枪会觉得他仅仅因为几段幻觉和危言耸听,就这样提前给自己判了死刑。
但他很清楚自己并非被谎言教唆。
他笃信自己历经无数危机的身体,他的手之所以会颤抖不止,又在他把炸弹放入身体之后停止颤抖,无疑就是如此。
但是,该怎么跟老烟交代呢……
陈栎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没想到自己烦恼的落点竟然这么世俗。
他不自觉地开始坐立不安,站起来绕到窗边,关掉了隔音屏蔽,风夹杂着雪片拍在窗户上发出“沙沙沙”、“哒哒哒”的声音。
窗外,夜晚的中心城闪烁着金属和白雪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