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善勤见状立即把陈栎翻了过来,急切地把脸贴上去,嘴里大声叫,“辰夜,辰夜,辰夜!”
他的名字。
他以前的名字叫辰夜。
“我…”
药物侵蚀精神如同飓风过境,眨眼间只留破败的残垣。
陈栎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失控的大脑,乱转的舌头,答案呼之欲出——
“我…是…”
他听不清自己之后说了什么,耳朵里泄洪般冲进药物嘈杂到极限的嗡鸣。
眼前的幻像从一颗光点开始爆裂迸发,迅速跳进一个繁杂无序的空间,那些幻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每一样他都不认识,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幻像无边无际朝无数个方向拉伸增长——霎那间复杂到极点,又霎时间变为一片虚无。
极繁和极简更替翻书般飞快,再一层层毫无章法地叠垛,衍化成不能抵消的外力,包围、挤压、脱水……他觉得自己马上要被幻觉抽成一具干尸。
忽然,他在幻像中看见了自己。
他看见自己浑身是血躺在血红的地上,眼眶大张,嘴在蠕动,眼前还有半截胳膊和一只苍老的手。
那只手正紧紧掐着他的两腮,让他松开牙关。
同时他还看见了另一个更小、更远的世界——那里只有一面轻微晃动的白墙。
即便是能催化出严重幻觉的费洛图,也不可能让人直接看见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