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年(25)
“青阳公社的广大社员同志们,早上好。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二日,农历十一月十七,星期五,冬至日……阴转小雪,今晚到明天白天,小雪转中雪。最低气温零下九,最高气温,零下一度。天气寒冷,请注意保暖。使用煤炭取暖的社员们注意保持通风,小心煤气中毒……”
公社的广播必须得在早上八点起开始播放,先是歌曲东方|红。之后就是看你安排吧!
但其实这个时间就不可能看准。公社肯定是有个钟表的,但这个表每天都得听广播校准时间,它就没准的时候。有几个领导戴着手表呢,可他们那手表上的时间也没一个准的。
问这个,他说七点五十二。
问那个,他说七点五十五。
每个人都表示,我这手表是前几天刚校过的,绝对准。
桐桐就不执着于准不准了,爱准不准,大致没差就行了。
她这几句开场白,每天要播报三次。不记日子的人,听听就知道了。顺带的天气预报也播了。这些完了之后,雷打不动,一定得念一段最高指示。
之后最新的报纸就送来了,她就开始了读报时间。读一篇,放个音乐叫我缓缓。之后再读一篇,再叫我缓缓。颠来倒去就那么几首歌,循环的播呗。
说实话,这样的天坐在这个只有这些老机器的屋子中间,其实也不咋舒服。这个工作是没有人来指导的,上午一份报,中午一份报,下午读也行,不读也行。没有人规定一定得怎么样。下午桐桐一般会播报一些好人好事,哪个大队对孤寡照顾的好了,哪个大队的谁谁谁是积极分子之类的,这么混一混,时间就过去了。
不过,这么冷吼吼的坐在那里,抱着的大大的洋瓷缸子暖手,可冻脚了还不敢跺脚。这里面放着设备呢,真不能弄个炉子还是什么的进来。
四爷就门口过,在窗户上扫了一眼,他抬手朝机器上指了指:真笨!脚蹬住那老机器怕什么。这玩意一通电,温度一下子就上来了。取暖比炉子好多了。
桐桐腿儿一伸,脚蹬住,‘咦’,温度这么高呢?
不冷了吧?
嗯嗯嗯!不冷了。
四爷这才笑着忙他的去了,他说是农业技术员,但这一农闲,有什么事吗?不还是以写文章为主。不过是不署名罢了。
这样也好!毕竟到了冬天,又是上粪,又是修水渠的,冰天雪地的,活不能耽搁呀。要是技术员,得下地看着的。干不干另说,但这时间得陪着。
户外野风吹着,零下的气温,想想都知道是什么滋味。
在公社就一点好,便是大办公室里也有个柴火炉子,靠着炉子写呗,怎么混不是一天呀?
中午吃饭的话,两人会回家。
韩翠娥在家做饭呢。
这两月忙什么呢?忙着盖房子呢。这个院子原本很大,但这次四爷没将院子圈那么大,那不是徒惹是非吗?他只把房子靠后盖,原来那老柴房不拆,只在前面盖就行。盖好了,人家的宅基地四分地大,他就圈四分地,用土夯起来的院墙。
朱有为不知道叫人从哪弄来的砖瓦,夜里用大卡车拉了两车,结果就是老院子剩下的地方,生产队没人敢说把那地方给分了吧。
好些人就觉得,这院子空着的,该有朱有为一份。不能占!
但其实呢,也没法占。四爷靠后盖,前面空着,谁要用前面,就把四爷堵在后面了。总不能留一条过道供四爷进出吧。
要么说四爷办事一般比较缺德呢。那老宅子,他其实也没真的想让出去,就是那种我不占,但谁想占去也不可能。反正我靠着后面盖房,有本事你把我堵里面。
事办的瞧着有点‘绝’,但是呢,还得往回圆。
院子前面这地方四爷叫人帮忙平整出来,然后自己做了篮球架子,想办法买了篮球回来,年轻人没事了,打球嘛。
那边有那空余的边边角角的地方,弄几个乒乓球台子,这不是也能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