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年(120)
独子难教!
真的!这个孩子特别的难教。
尤其是这么大的孩子,在家里你告诉他一万次不要讲脏话,但只要在学校了听见过别人讲脏话,那他就会了。他在父母面前一定会收敛,但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他一定会跟群体里的其他人一样,该学的都学了。
就像是每到晚上凡是家里有电视的,几乎都偷偷架起来的鱼骨天线接收对面的电视节目,为什么上面一再强调,不要去主动接收呢?因为在最初,这个是非最难辨。心态稍微把持不住,就容易偏。这不是一个小事情。
大到现在的形势是这样,小到孩子的教育也是这样。报纸上每天舆论沸腾,对于朋城的方方面面都在争论,各有各的观点。
之前四爷和桐桐都没有要求孩子读报纸,但是现在,两人还是觉得应该叫孩子去读的。看看各方的观点,这对他并没有坏处。反对的人他们担心的是什么,他们到底觉得哪里不好。而支持的人考量的又是什么。
两人把孩子的教育看的尤其重,桐桐去办公室甚至都带着孩子,不叫他在假期跟着他爸去厂里了。因为厂里现阶段,真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接触的人杂了,吸收的东西就驳杂。
从这个暑假起,他的教育彻底的严厉起来了。
当天的报纸在早上出门前得读完,他爸会选当天出彩的文章,圈出来叫他朗读。朗读的时候发音不对、语句断句不对、甚至站立在那里的姿势不对,都会被指正。
念完了,可以出门了。
妈妈还是骑自行车,但他已经不能坐在后座上了,得跟着跑的。暑假的朋城特别的热,不动都一身汗,这么跟着自行车跑,到气象局已经快要热死过去了。身上穿着的背心都被汗透了。
不过没关系,办公室有洗脸盆。接了凉水,兑上一点点热水,就在外面冲个凉吧!不用脱衣服,就这么顺着背心短裤往下浇就行!自家妈妈甚至带了一块油布,支起来在角落里就能把妈妈带来的干衣服给换上。
身上这身衣裳湿了怎么办呢?
当妈的说,“自己去接水洗了,自己晾晒。下午干了自己收回包里,下班得带回去。”
于是,妈妈去开早会,他得蹲在外面洗衣服。他之前从没洗过衣服,最多就是袜子洗一洗就算了。现在洗衣机可方便了,自家还带生产洗衣机的电机呢,结果妈妈叫他现在开始手洗衣服了。
桐桐手里做着会议记录,一点都没往外看。
鲁月华就说桐桐:“干什么呀?欺负孩子呢!那衣服在水里过一下就完事了,大人顺手搓两下拧出来晾着不就完了,非折腾孩子。”
桐桐‘嘘’了一声,再没言语。
等开完会了,她才跟同事们说,“都别帮他,叫他慢慢来。”
金镞可怜巴巴的看着妈妈进去了,工作去了。他蹲在外面,手和胳膊上沾染了水,蚊虫就好像格外喜欢靠近。哪怕身上挂着香包,它们不过来咬,但也嗡嗡嗡的感觉好烦人。
他拿着衣服拧啊拧的,手上的力气有限,衣服纯棉的面料,特别难拧干。衣服要是拧不干,就越发的难晾干。
反正尽力了,尽力的拧干,晾起来,衣服上的水珠子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他麻溜的又上了个厕所,这才跟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能吹风扇。
妈妈在忙,好似在算什么东西,她一手表格,一手算盘,单手在算盘上扒拉的飞快。而妈妈的座位边上,是个小马扎。小马扎上放了一本书——《三国演义》。
他把书拿起来,翻开第一页,还没看呢,就听见妈妈手里的算盘珠子不响了,他抬头去看,妈妈从抽屉里取了东西放在桌子角,自己随手可取到的地方。
他探头一看,是一本厚厚的字典。字典的边上放着一只削好的铅笔和橡皮。
等妈妈手里的算盘珠子又响了,他赶紧拿了铅笔放在手里,里面肯定有不认识的字,得查阅,得标上字音,还得看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上午都这么度过。中午不会在食堂吃饭,也不会回家做饭。
“那去哪吃饭?”金镞左右看看,周围并没有好一些的馆子。
结果就被妈妈带到路边摊上去了,这摊子好像是最近才有的吧,一辆三轮车,上面是炉子,炉子上是砂锅,有个局促的阿姨在卖煲仔饭。见了客人胆子很小,招呼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边上也没有桌椅板凳,只有一排摞起来的砖,有几个在工地上干活的大叔坐在砖上,把砂锅放在地上,就那么吃饭。
金镞左右看看,乖乖的占了个位置,坐在那砖块上去了。
他扭脸看妈妈,妈妈对别人打量的视线一点都不在意,就这么吃她的,还扭脸问他:“好吃吗?”
挺好吃的。
“要汽水吗?”
要!
妈妈掏了钱,“你自己去那边买,卖冰棍的那里带着汽水。”
金镞接了钱就跑了,身后还能听到妈妈跟卖饭的阿姨建议,“其实可以弄一桶子凉茶,也不会多费多少。大夏天的,来吃饭的人离了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