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沉默地听他说完,并没有开口。
用水写下的字很快蒸发殆尽,全无存在过的痕迹,林焉支着手,看了眼一尘不染的桌面,“说说吧,如此费劲地来到我身边,总是有目的的。”
银鞍抬起头,对上林焉的目光,“在我开口之前,我想先听听,殿下是如何想的。”
林焉的眼里带上几分锋芒,开口不疾不徐。
“刘家岭瘟疫,独你活了下来,天阙峰弟子说你失踪之前见过一个老人,神色熟稔,像是早就见过,恐怕当年刘家岭时,你便是他的人了,对么?”
“问寒以死相逼,求我留碣石君再活百年,哪怕碣石君一直昏睡不醒,我原以为是他痴情,现在想来,或许问寒从一开始就是他埋在我身边的棋子,也是他把问寒和碣石君从荒岛上带走的,是吗?”
“我那时还想不明白,我分明没有见过魔尊,他却为何能用织梦曲入我梦中。”
“织梦曲需要血脉联系,又是魔尊逃出天庭后才被创出的法术,是问寒教了他,是么?还是还有别的什么人,其他埋在白玉京的细作?”
“至于血脉联系,你和问寒整日在我身边,我对你们几乎丝毫不设防,你们想在我膳食饮水中加点儿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
当年白玉京上的仙女姐姐便是如此,如今有什么东西吃下去能悄么声息地在他还有施天青和魔尊之间建立长久的血脉联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与织梦曲有关的术法向来极其隐秘微量,就连从前那些仰慕他的仙女制出来的药丸都很难让人觉察,更何况手握无数堕天仙官的魔尊。
“如此处心积虑,谋划布置,甚至能轻松把人送进白玉京,送到我的身边,实在令人胆寒,难怪父皇忌惮至此,宁愿让我受辱,也要将他抓回白玉京……”
林焉眸光闪烁道:“我不知道你们的主子究竟在筹谋我什么,或许是自知与父皇和偌大的白玉京对上绝无半分胜算,便想拉拢我,从我这里突破,亦或许……那日你和问寒救我,只是出于从前的旧情。”
“容姬把要在葬剑山对我行刑的消息想方设法地传出去,其实是为了传进你们的耳朵里,然后她再转头告诉父皇,你们会出手。”
“我猜从我被行刑的第一日起,你们,和白玉京上的天神们,其实都在不远处看着,对么?”
“他们想抓住你们,而你们想趁机救出我,离间我与父皇的关系,也让我承你们的人情。”
“你们的主子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天神寿数难以预料,杀了我,父皇还可以有别的儿子,而就算是抓了我,用我要挟白玉京……你们能想出那样的法子离间我和天帝,恐怕是比我更早看透了在天帝眼里,铲除你们、维护三界太平,要比我的性命和尊严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