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塑胶薄膜袋笼罩头面部。”姜惩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窒息并不是死者的死因,有可能是缺氧后造成休克,死者才会晕倒在现场,那么毒物就应该是在她昏厥后进入体内……第一发现者果然很可疑。”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宋玉祗说道,“体位性窒息。”
当人体长时间限制在某种异常体位,使呼吸受阻或静脉血液回流受阻就会引起窒息死亡,常见的限制性体位多为悬挂、身体置于俯卧位或过度屈曲,与一般机械性窒息死亡迹象相似。
“通常来说窒息死亡的尸体头皮和关节都有表皮擦伤或挫伤痕迹,但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暴力性损伤或抵抗伤,也没有留下束缚的痕迹,会不会是……”
“性窒息。”姜惩拍了拍额头,肯定了宋玉祗的说法,同时有些无奈,“从警这么多年,还真没怎么见过这种案子。”
听了两人的推理,安息拍了拍手,突然觉着自己白白赶工写出了一纸报告,这两个人的眼神比x光还毒,光凭他们的本事就能破案,法医纯粹是用来验证真相的工具人。
要是他们再不收敛锋芒,安息真觉着自己没几天就要早早退休了。
“当代宋慈,和当代包青天,记得收收神威,给别人留口饭吃啊。”安息不满道,很快又换上一脸笑容,沾沾自喜:“不过我还不至于被你们抢了饭碗,组织还是需要我的,死者身上并没有类似的痕迹,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我还是倾向于勒颈,瞧瞧这玩意。”
安息说着从铁柜里拿出了装着证物的密封袋,一连三袋都是玫瑰藤蔓,成色各有不同,一一排在解剖台上,比对着死者身上的痕迹。
他轻轻扳动死者僵硬的脖子,露出了皮肤上浅淡的勒痕,细看之下能够发现,微微发青发紫的勒痕中遍布着针尖大小的黑点。
姜惩轻车熟路地从宋玉祗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头也不抬地在二人诧异目光的注视下翻出后者靠出卖/色相换来的关键证据,放大了死者颈部周围的部分——果然是被藤蔓缠绕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所以死者窒息的原因,是因为被勒缚脖子?”宋玉祗问道。
“不,从伤口的深度看,这样的力度要想造成窒息需要很长的时间,血液淤积在勒痕处难以流通,时间一久皮肤表面就会呈现出鲜血本色,所以通过尸体表象来看,死者被勒缚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同时实验室在玫瑰刺上检测出了微量的□□,最大的可能是毒素通过伤口流入血液,导致被害人中毒而死。”
而那支被下了毒的口红只是为了转移警方视线的幌子。
有暴力倾向的影视作品经常会看到致人机械性窒息死亡的情节,往往凶手下手极重,杀死被害者只需要短短半分钟,不得不说……
“这种细水长流的杀人手法,既温柔,又残酷。”
姜惩闻言一时怔然,思索半天都不敢确定他这话的真实意义,直到出言的宋玉祗对上他惊愕的目光,沉然道:“死者并非不具备逃离困境的能力,但她却选择静待死亡的来临,这是一种献身的神圣情感,在濒临死亡边缘时,人如果不为自救,会想什么呢?”
“什么都不会想,脑中只有一片空白,真有什么好回忆的也该是死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