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惩茫然坐在床上,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扶额回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得他跟宋玉祗犯了浑,把人从家里撵了出去,又在江倦遗照前发酒疯,醉酒时的记忆还留了一小部分在脑子里,以至于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了江倦的脸时,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理智鞭策他回到现实,他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找个“身无分文”的借口和暗恋的人一起挤在出租房里的穷小子了,和江倦有关的一切都已经一去不复返,活在回忆里的他就像抱着坚壳不撒手的寄居蟹,明知那不属于自己,却贪恋那温暖与安全感,习惯成了依赖。
他迟疑了片刻,然后拉下了横在自己腰间的胳膊,推了推皱着眉头的人,“几点了还不起来,你不上班我还要养家糊口,别赖在我这了,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
江住打了个哈欠,眨巴眨巴惺忪的睡眼,还没完全清醒,“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出去跟谁鬼混喝了个烂醉啊,回来就睡地板上也不嫌凉,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不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啊。”
“那你也不能跟我睡一起啊。”姜惩躲开了江住抡过来的胳膊,翻身下床,在柜子里翻着衣服。
他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尴尬,急于翻出一件遮羞布掩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与江住坦诚相见,但被前男友的亲哥哥用炙热的眼神注视着还是难免觉着臊得慌,那目光就像一把利刃似的,恨不得剥开他背后的皮肉,掏出他的心来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们可以,我就不行吗?”江住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完全清醒的状态。
“你说什么呢,赶紧起来了,伤还没好呢吧,赶在我上班之前把你送回医大,是南校区还是北……”
“我知道没人能取代你心中小倦子的位置,我也从来不幻想你能把他忘掉,我只想让你快活一点,哪怕把我当作他的替代品也好,只要能抚平你心里的伤痕,我什么都愿意做,但你为什么宁可接受一个半路相识的外人都不肯对我敞开心扉,姜惩,你心里有过我吗?哪怕一分一秒一瞬间都好,有没有那么一次半次,你想过把真心交付给我?”
姜惩叹了口气,他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江住的表情,不只是出于那人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更是因为他不愿在对方身上捕捉到任何江倦的影子。
“江哥,这么多年咱们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现在非要让我们这么尴尬吗?”
江住沉默许久,才回应一声生硬的笑,“对不起,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说了胡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看着你昨天的样子,挺心疼的。”
“你放心,江倦的东西永远是江倦的,谁也夺不走。可没了就是没了,这也是命,就算是糊涂话也希望你以后别再提了,没有谁应该做谁的替代品,谁都是独一无二的……包括感情,这玩意就是天底下独一份的,没法复刻。”
他穿戴整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这一早上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临走前姜惩叫来芸姨照顾芃芃,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心态不好,没什么时间陪她,把小姑娘惹得不开心了,趁着时间还早,就陪她玩了一会,给她扎了最喜欢的麻花辫。
江住还在为早上的事内疚,没话找话地夸道:“你这手艺真不错,有句话怎么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要不你干脆在家全职带孩子算了,洗衣做饭打扫样样精通,再学个绣花就只能直接嫁人了。”
“去你的,少损我啊,你别穿着我的睡衣到处晃荡了,血都给我染埋汰了,膈应死了,赶紧换衣服,等芸姨来了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