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宋玉祗,姜惩就会无比安心,哪怕正身处险境。
有人敲了敲门:“你们两个的探视时间都结束了,各回各家吧。”
江倦推开门,目送着护士送秦数离开,直到彻底看不着人了,他才关上门,坐到姜惩身边。
“别急着赶我,看在我把你从火海里救出来的份儿上,让我把话说完吧。”江倦的语气有几分公事公办的意思,可这丝毫没有让姜惩减轻内心的抵触。
几乎是形成了生理反应,只要见到江倦,他就会想到这个人是如何电击他,逼迫他屈服,身体隐隐疼痛的同时,他恨不得一口口咬死面前的人,只为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他的满眼怨愤刺痛了江倦,而后者也是竭力不让自己的话里夹杂进太多的个人感情,平淡道:“程让死了。”
他看着姜惩瞳孔一紧,宁可强装无动于衷也不肯跟他有任何交流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目前交流案情是姜惩唯一可能跟他沟通的方式,再怎么难受,他也不得不以此作为切入点,尝试打碎那隔在他们之间的高墙。
“程让死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在爆炸发生后,当着雁息和长宁市警的面从工厂的塔吊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用不了多久新闻就会报道程氏二公子身亡的消息,而长宁和雁息的‘内战’谣言也会不胫而走。”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记得我回来的时候就和你说过,长宁市局已经烂了,觊觎我这条命的人不在少数,我以为只要我在雁息吸引他们的注意,他们就不会对你动手,没想到……”
看着姜惩露在被子外,被绷带缠紧的双肩,江住心里顶不是滋味。
“那天下令射杀你的人是长宁市警,禁毒口的黄柘,我的上司,你被程让摆了一道,给了他除掉你的合理借口,他只要说怀疑你是前去与毒贩交易的黑警,担心你挟持人质对其不利,就有杀了你的合理借口。长宁市警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过激反应了,在此之前死在他们枪口下的犯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死人是保守秘密的最佳人选。”
“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在我面前还有信用可言吗?”姜惩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质问道,每一个字都仿佛他对江倦的施舍,吝啬而厌弃。
江住犹豫了一下,“你的那个小情人,为了保护你受了伤,如果不是他压下了狙击手的枪口,你可能已经……”
姜惩猛地睁开眼,抓住江住的衣袖,整个人都坐了起来,感觉不到疼似的。
这一动牵扯了他身上的管子,周围的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他身上的绷带被血浸透,吊针也被静脉血回流,即使是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江住仍能感觉到他拉扯自己的力道在逐渐加大。
“你别这样,躺回去,我告诉你他的情况。”他把姜惩按回床上,半哄着安慰道:“他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吃点皮肉苦罢了,不要紧,比起你简直不值得一提,你知道自己伤得多重吗?子弹再偏那么几毫米,我就……”
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是亲眼看着哥哥死去的,那样沉重的打击只此一次就可以打破一个人所有的希望,我觉得至少你应该死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