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年纪,细细算来能做陆晚贤的爹,她长不了自己多少岁,年纪轻轻,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她竟甘愿委身于皇帝,若迟奕知道,不知会如何震惊伤心。
岑故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下,待迟椿平复下来,才开口:“若真要这么讲,陆家被灭,晚贤被送进‘别故兮辞’那一刻起,她的这辈子就已经毁了。”
比起死,剥夺她的显赫身份,折辱她的金贵骄傲,让她背负着父母之亡,在这个世上孤独又痛苦的活着,的确更加残忍。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自己前世遭受过的,竟和陆晚贤如今的境遇这般相似,若换做曾经的自己,也绝对和她有同样的选择,即便是死,也要手刃仇人。
可即便知道,迟椿心里还是很难受,自小情同姐妹的人,为了仇恨不惜放弃自己幸福和未来,遗憾、惋惜、无能为力等复杂的情感,一时间涌上心头。
她侧身靠进岑故的怀里,用手指拽住他胸口的衣襟,声音哽咽,却仍有期待:“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要眼睁睁看着她和瑜贤妃斗个你死我活?”
岑故掰开她贝齿紧咬的下唇,殷红柔软的唇上已经印上了一排红印,可见咬的有多用力,他用指尖轻缓拂过,语气中尽是安慰:“好了,既然是她选择,那她必然想清了后果。”
说罢,岑故摆正迟椿的头,用指腹为她逝泪,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落泪了。
“倒是你,当初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像今日这般伤心难过。”
迟椿自己抬手,用袖子胡乱抹着脸庞上的水渍,倔强道:“即便难过我也要知道!总比被蒙在鼓里好。”
擦完泪,红肿着眼睛看向岑故:“以后有什么事你也要告诉我,不许瞒我!”
岑故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声调宠溺又无奈:“好。”
没过几天,陆晚贤被皇帝封为晚妃的圣旨就下来了,整个京都哗然,从朝野到民间,纷纷讨论猜测这晚妃到底是何方神圣,自先皇后被废后,皇帝数十年都不曾再纳过妃,后宫除了瑜贤妃再无别人,如今再封新妃,实在太过突然。
迟府上下十分安静,仿佛从来没得到过这个消息一般,同桌用膳,午后品茶时也没人提起。迟椿心里知道,一家人都是为迟奕在刻意避开这件事。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竟一不小心把同时间发生的另一件事儿给压了下去。
要不是段府和柳府的请帖一齐送达迟府,她还没反应过来,三日后居然就是段辰和柳萱大喜的日子了。
红帖子请柬上邀约的宾客名姓,还是段辰亲自着墨书写,迟椿认得他的字迹,看来他对这场婚事确实极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