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看着此人三十几岁的样子,面容俊朗,长身玉立,人模狗样的一点儿也不像个修理师傅,说话更是不实在,还赵公子,不就是个农民赵嘛,不告诉拉倒。
墨迹觉得没趣又跑去和驾车的小哥儿搭讪,“成家没?经常这么远出来跑吗?”
这小哥儿倒是实在,“成了,平常也就是跑跑油庄和商铺,还是头一回跑这么远”
墨迹听着纳闷,“你们自己有油庄怎么还要我们的?”
“这是东家的事,我们哪里知道,不过听下边人传着,说是大掌柜看上了赵爷祖传的制油手艺和榨油机子,这不跟着师傅来的,专门修理老机子,不过我是尝不出老机子和新机子榨的油哪里不一样”
家里哪有老机子,墨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家哪里能藏个老机子,他在这长了六七年就没他捯饬不到的地方,看赵地出来给孩子晾晒小褥子就问道,“找爹爹,家里还有老榨油机子吗?”
“是有个的,不过早些年就坏了,修也修不好”
这回墨迹更纳闷,怎么他就没见过,“在哪放着的,家里也没见有啊?”
“那东西也用不到扔了又可惜,我那边老宅子空着个地窖就扔里边了,好好地怎么想起这茬?”
墨迹指了指师傅,“呶,看那大爷没?就是来修咱家老机子的,不过我看他可不像个能干事的,就那身板估计连个磨盘都转不动,说话还忒不实在,在农村就得按咱农村的来搞得文绉绉的给谁看”
赵地看墨迹还要埋怨说道,“瞧你说的,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人家是赵天请来的客,咱好好招待才是,若是把人气跑了家里的油还怎么卖?”
这时孩子哭了起来,赵地赶紧进屋去,墨迹待的也无趣便又跑去和车夫小哥儿说话,“我说那谁他成亲没?”
“你说季师傅啊,早年倒是成过亲,不过听说他们家遭了难夫郎和孩子都没了,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是被大掌柜救了的”
一听这话,墨迹便对人家骤然起了深深的同情心,真是悲剧的人生。
晚饭的时候家里杀了两只鸡,好好地招待二位,因为车夫小哥儿明天还得赶早回州府便没有喝酒,这阵子家里一直忙,吃的上面都是凑合,这回有了鸡肉个个都是吃的狼吞虎咽,赵天一看菜不够又让墨水做了条咸鱼。
这时候还有个把月就到年关,大冬天的村里也没什么新鲜货,家里忙赵天也没空上山,只好给大掌柜带了些自己淹的腊肉,多少的也算个回礼。
家里的油拉走后,榨新油的工作又被提上了日程,赵天先跟着季师傅修老机子,因为好些年不用不少零件都腐了还得重做,清扫打理也是个功夫活,忙了好几天也不见有什么进展,看来年前是修不好了。
因为家里的白菜还没卖完,墨迹李三和李五依旧每日的赶集市,因为他们卖的便宜就有不少的同行传了话,说是要是他们再这么干,若真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好看。好多卖菜的不像他们一样是自家种的,大都是常年贩菜靠这个生活,若真是闹得不高兴的话还真不好,提了价钱后卖的量小了不少,三人便分了地方,一人守着一个摊。
也不知大家是什么心理,李五除了吆喝什么也不做,是既不抹零也不搭菜还摆着一张臭脸,没想到还就他卖的多,墨迹是把嘴都笑抽了也没见卖出多少,可见长得好不一定卖白菜卖得好,李三就更奇了来个买菜的老爹爹就能跟人家扯大山,最后一看这样实在不行,三人又合到了一堆。
家里的白菜堆了还有一大垛,怕冻了还盖着厚厚的茅草,赵天看着就发愁,今年怎么干什么都不顺果然是老了吗,季宣见了走过去说道,“赵公子这可是发愁白菜卖不出去?”
赵天有些惭愧,种的时候哪想过这么多,只想着便宜些还能卖不出去吗,谁知竟还有这么多事,“季师傅可别再叫我赵公子,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你也见了这些白菜卖了这些天怎么也不见少,可当真让人头疼”
季宣一笑说道,“那你也称呼我名字好了,被人叫了这么些年季师傅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话锋一转又说道,“要说这白菜倒是个好东西,年轻时在北疆曾见过当地人用辣椒咸盐淹了再吃,可算是美味,只是在此地不曾见过罢了,若是弄来方子腌渍好了再卖肯定能小赚一笔”
赵天听季宣的意思看来是想帮他,跟明白人也不好拐弯抹角便直接说道,“若季兄能帮忙一二,自当感激不尽”
“跟我哪里需要客气,我在这里还需你照顾的,午后我便写信给北疆的朋友,让他把方子寄过来就是,这在那边可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