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恒微微耸肩:“我骗你干什么?当时王朝英也在场,她能给我作证。”
梁学超半埋怨地说:“这点事,还要去打扰一个孕妇?我信你就是了。想来,就算是你要编瞎话骗我,也编不出这样的话来。”
梁启恒难得赞同他的话:“你说的是,她的话让我也觉得茅塞顿开,获益匪浅。”
梁学超还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农村出来的寡妇,能有这番见识,真是稀奇事儿。”
梁启恒略有些得意地说:“主席说了,劳动人民是伟大的,你可不能小看人家。”
梁学超懒得理他,心里颇有些莫名的滋味。
在中华两千年的历史里,知识分子大多时候是受到极大的尊重和重视的,偏生他生不逢时,遇到了这样的历史时期,自尊被打落泥里,满腹学识被唾弃为狗屎。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听到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寡妇说,他这样的人,是国家宝贵的财富,他们的东西,需要人来继承。
许多知识分子可以甘守清贫,可以诲人不倦,却不能接受,一身傲骨被人打断,不能接受精神上的否定和厌弃。
梁学超的妻子,杨雪端了几个洗了的苹果来,说:“你们说什么呢?别又吵起来了。”
“我们在说采青姐发在报纸上的文章。连爸都不敢相信,采青姐有那么深的见识。”
杨雪顺手收拾着桌上的几个茶杯,说:“别说他,我也不信,说不定是找别人代笔写的呢!我可告诉你,离她远点儿,万一这事儿闹起来,她倒霉就算了,别把你也扯了进去。”
梁启恒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妈,跟梁学超说:“爸,我回去洗照片去了。”
难得他和平时不太对付的爸能好生说几句话,全被他妈给破坏了。
梁学超嗯了一声,也站起来说:“我回书房去了。”
家里的两个人都没在意,梁学超在家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书房的,那里就是他的独立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