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年知道这个。
十几年前最火的编剧写给自己儿子的电视剧。
尺度放现在肯定过不了审,但以前热播那阵家喻户晓,没人不认识“黎淮”。
他极偶尔陪长辈看过的几集早忘了,后来一直说要回头补,也因为老片像素块太严重,没看。
宁予年照定位打车过去。
钟亦靠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盯着投影到墙上的电视剧,门都懒得下去给他开。
宁予年掐指一算,他们也四五年没见了:
“就这么把大门密码发我,也不怕我哪天半夜把你对象家里搬空。”
钟亦翘着腿根本不搭理他,身上肥大朴素的睡衣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戴着眼镜,后脑勺揪着一贯的小丸子,随手拍了下屁股底下沙发的空地:
“坐。”
宁予年把外套脱了,在漆黑一片的屋里四处张望:
“张老师呢,我这个当媒人的都还没见过。”
他们现在待的别墅就是钟亦对象的,在一个传媒大学分校区旁边,他对象在里面教书,摄影专业。
当初钟亦找了个人定下来,闹得动静也不小,外人只以为是个大学老师,但宁予年亲自查过是知道的。
人家是极限摄影师里的翘楚——也是钟亦第一次拜托他查人,称一句媒人不为过。
钟亦:“他在书房做课件,做好看了再放出来给你看。”
宁予年气笑了:“这就是跟你搞对象的代价吗,连ppt做得好不好看都管。”
投影仪散出的微光反射在钟亦脸上。
他这位雇主也是美人胚子,张扬的漂亮,但攻击性强。
宁予年还是更喜欢他的新老板,冷冷淡淡的,什么都无所谓:“我总怀疑你是看准了我的取向,故意挑我去查。”
钟亦乐说:“你要是喜欢,当他是你帮我做媒还你的也不是不行。反正招标那边我先帮你办,只要不把人得罪,你一时半会追不到手,拖着查个一两年也可以。”
宁予年没被转开话题,他这两天越想越不对:“之前还说绑也把人绑来,现在又不能得罪。你有问题。”
钟亦却看他:“你好像问题比我大吧,今天是他妈妈忌日为什么没跟?”
宁予年:“你连今天是他妈妈祭日都知道。”
钟亦盯在他脸上研究了三秒:
“你套我?”
这个套不是祭日不祭日,是这人明知道跟了什么都能知道,但故意不跟。
宁予年无辜不变:
“好像是你套我在先吧钟老师。”
当年钟亦让他查张行止,是看中别人极限摄影的手艺,有拍片刚需。
那“李准”呢?
如果只为剧本上的事,根本犯不着费这么大周折。
宁予年:“你确定他不是变态,没什么前科吗?”
钟亦一听这个就想笑:“他有那么不正常?”
“你连告诉我一下他的本名都怕得罪人,怎么没有?”宁予年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
钟亦意味深长笑笑:“有些人一眼就知道不正常,有些人背地里偷着不正常,这就很难办。”
两人僵持对视数秒。
宁予年上下眼皮眨巴着一碰,无辜的口吻已经又回来:“没什么难办的,钟老师想考考我也能理解。”
“算了吧,你来不就是想听个准话。”
钟亦不上他恭维的黑当,索性摊牌:“我确实知道他是谁,但我等着求人办事,不想得罪他,所以得你自己查。”
宁予年眨眼:“你凭什么觉得他以后知道我是你委托的人,就不会被得罪。”
他眨,钟亦就跟他对着眨:
“赌呗。”
宁予年愣了一下,终于心无芥蒂笑开了:
“不愧是你。”
其实他接委托也不是非要报酬。
就比如钟亦这样的,人情比报酬精贵,他愿意奉陪。
张行止从书房做完课件出来,看到的就是两人并排翘腿看电视的场景。
“在看什么?”
宁予年循声望过去,是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寸头,随便套件卫衣都比照片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