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单捌回 武孟德舌战武宗

周侗神色微变,他名垂江湖数十年,一身艺业旷古绝今,被尊为一代武宗,这世间武人,竟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拿大?

惊疑不定的打量曹操,倒也有耐心,直待曹操笑罢,方才开口道:“我听说山东出了个豪杰,叫做武孟德武植,乃是武松之兄,想来便是你?”

曹操眼神冰寒,直勾勾逼视着周侗,开口冷气森然:“老匹夫,既知二郎是我兄弟,焉敢如此辱他!”

岳飞闻听大怒,周侗挥手止住,苍老微弓的脊背慢慢挺直,周身气势大炽,仿佛一杆所向无敌的长枪,居高临下望着曹操道:“我说他性情倨傲,杀心沸腾,可有说错?”

曹操一言不发,扭头就走,回到马前,踩蹬上马,一抖缰绳,来到周侗身前。

居高临下望着老人,冷声道:“性情倨傲,杀心沸腾,又如何?我二弟性傲,只因看不得狗眼看人的宵小,他虽有杀心,也只对那些仗势欺人的狂徒!你看不起他,是你瞎眼,我只愿你好生活着,待来日天崩地裂,看谁个力挽狂澜,才叫你这匹夫知道,何谓大丈夫也!”

说罢便欲离去,周侗叫道:“咄!”一個字,震得曹操耳膜嗡嗡。

曹操停下,侧目而视,周侗一脸怒色:“你先前同吾儿胡言乱语,苏老泉相公之《心术》何等精妙?你竟大发谬论,我只当你无知卖弄,不曾相责,谁知你越发妖言惑众!天崩地裂?呵呵,宋辽承平百年,辽国更陷入与金国的内耗,西夏虽有野心,我大宋西军又岂能容他们撒野?天自何崩?地自何裂?你这等人捏造臆测,分明是心存歹念!”

曹操越听越是轻蔑,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冷笑道:“老匹夫,你既读书,当也读过《司马法》,岂不闻‘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忘战者谁,宋辽也!且睁开你这双老眼好生看,北方蛮国,其势如日初生,辽国虽大,不过春余残雪,转眼冰消,届时那些蛮人的骄兵悍将,望见南面繁华,可会克制兵锋?”

周侗听了大笑三声,摇头道:“荒诞!你方才问吾儿,苏老泉可曾领兵?我也正要问你一句,你可曾与辽军交战?老夫昔年,与辽军、西夏军皆曾交手,深知其之虚实!那辽国立国百年,根基深厚,纵一时受制,久后也必能逆转,便如我国和西夏情形一般,西夏初立国时,何尝不是兵锋盛锐?但地偏人少,终究后力难及大国。退一百步说,便是金国代辽,我大宋就没有英杰抵挡了么?昔年耶律阿保机何等雄才,尚不能并吞四海,他完颜阿骨打就能么?”

曹操失笑道:“西夏做不到的,女真就做不到,这是何等谬论?再说本朝,主昏臣佞,将弱兵疲,比辽国尚且不如,凭什么与金国争雄?你只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大宋自有英杰,便是我二弟这等好汉!”

周侗顿时怒目圆睁,厉声喝道:“你好大胆!身为宋人,竟敢辱骂圣上!”

曹操满脸奚落,鄙夷道:“区区赵佶,除了写字作诗搞女人,还有何长处?便是写字作诗搞女人,我也胜他十倍!若论治国选官养民打仗,他更提鞋也不配。你这老儿,这等昏君,还高高捧在头顶,虫豸般见识胸襟,凭你也配看不起我二弟?”

周侗愈发大怒,他内心是极为忠义的人,虽然也对皇帝的作为失望,对国家朝廷却仍是丹心耿耿,曹操这般骂皇帝,听在他耳中,真比骂自己还难受,一部白胡子高高吹起:“你这厮无君无父!老夫果然没看错,你这等人,毫无敬畏之心,不存忠义之念,狂悖绝伦,必为乱臣贼子也!”

回头抢了岳飞枪在手,便欲扑击曹操,曹操一惊,正欲躲闪,杨再兴忽在一旁接口:“可是和你徒儿林冲一般的乱臣贼子?”

周侗身形一顿,神情变幻,忽然一低头,噗!一口殷红热血,都喷在自己白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