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初发觉自己不合群,就是因为同龄人里,他找不到同类。
好像自私自利、冷漠敏感的,只有他一个。
“你希望我告诉你你也有问题,这样错就不在你。”谢鹤城一针见血戳穿了少年的心思,“但不是的,这件事还是取决于你自己。你觉得你有,你就有,你觉得你没有,你就没有。”
“每个人内心都有游走的一面,表现出来的‘好’,不是他们天生‘好’,是他们选择‘好’,他们为‘好’付出的努力是我们看不到的。”
“就像别人也看不到你为成绩付出的努力,看不到我为生意付出的努力,他们只觉得我们聪明。”
始终沉默在角落的狱警,悄无声息将纸巾放到少年跟前。
谢初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还哭得非常厉害,眼泪一串一串滴落到桌上。
他渴望听见有人对他说这些话,渴望了太久,久到数不清熬过了多少辗转反侧、自我怀疑的晚上。
谢鹤城看着他这样,自己心里也像针扎,比判他七年,让他难过的多得多。
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一直想等孩子来看他的时候,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三年。
“我只要一想到你煎熬的时候,我只能被关在这里,就整宿整宿睡不着。”
最开始是燕若若,后来是周常德,大家都尽可能让他“参与”谢初鸿变化的每一个点滴。
有时他听周常德说那些少年郎百转千回的小九九,觉得好笑,但好笑之余更多的其实是羡慕。
谢鹤城自嘲:“我可能出去就要开始还债,还你妈妈及时你把你送到常德那的债,还他们教你、陪你长大的债。”
还不清也得还。
作为父亲,对自己孩子成长缺席的罪名,判下来,就是无期徒刑。
探监的半个小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