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咄咄逼人的黎丹脸色唰得白了,她摩挲着僵硬的手指,半晌没有吭声。
心里头不痛快的时候,过往的坏情绪便一股脑儿涌上来,非要把人淹没不可。许佟澜一时没克制住,忍不住刻薄起来。
“妈,跟你比,我翘个课又算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有公事,过年都不回去陪姥姥姥爷,其实你却是在会情人!”
“真会玩儿啊,”他带着嘲讽的笑意,揭开在心底耿耿于怀的几个月的疮疤,“一边和人上床一边接儿子的电话,您好意思管我吗?”
“许佟澜你给我闭嘴!”黎丹猛地站起来,嘴唇气的发抖。
“我凭什么闭嘴!”许佟澜吼回去。
“凭我是你妈!”
“我的嘴长在我身上,妈也管不了我!”
许佟澜气势不减地怼回去,却没再听见黎丹的声音。
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早就比黎丹高出了一个头还多,他微弓着身去看,却见突然沉默下来的黎丹眼眶泛起了红。
如同一盆冰水浇头而下,气血上涌的许佟澜在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猛地冷静了下来。
无数的过往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过,那是许多个红着眼的黎丹。
抓到丈夫出轨时的黎丹,办理离婚独自带着他离开家的黎丹,创业初期受尽白眼的黎丹,坐在梳妆台前拔白发的黎丹……
那都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模糊的记忆碎片了,久远的,若不是看见黎丹的眼泪,他都想不起来了。
几乎从他能清晰记事的时候起,黎丹就是光鲜亮丽的成功女总裁,他就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富贵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