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筷子放下,轻轻擦净了嘴。
对面的邹峰抬起头来:“吃好了?走吧。”说着就站起了身,穿上了羽绒服。
仿佛他真的就是为了来陪她,不,看着她,吃这一顿饭的。
宁筱曦跟着他出了咖啡馆。在寒风凛冽中走了几步,却低着头越走越慢。
邹峰转过身来看她:“怎么了?”
一阵冬天的凛风呼啸吹来,卷着落叶打在邹峰的身上,他却坚如磐石,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只温和专注地看着她。
宁筱曦抬起头,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这么成熟坚定,是最适合讨论困惑的那个人,她慢慢开口,艰涩地问:“邹峰,你说,做一件事的时候,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是成熟还是坏?到底是目的重要呢,还是过程重要呢?”
邹峰眯了眯眼,没说话。
宁筱曦看着公司的大门,慢慢地说:“你说过的,对老驴们来说,目标不重要,走过的每一条河,爬过的每一个坡,才是他们开始和坚持的理由。可是,如果为了过河,你不得不用自己最讨厌的方式,伐倒一棵树木,伤害一个人,那……”
她仰起脸:“这条河,还值得过吗?”
邹峰转回身,向她走近了一步:“宁筱曦,你举的例子,不恰当。”
“嗯?”宁筱曦看着面前那双骤然靠近的眼睛,有点迷惑。
那双眼睛,坚定,邃亮,漆黑,却又莫名温暖而揶揄:“你今天不是要过一条河,你今天面对的,是一群猪队友,为了内道超车,很可能一不留神就把你拱下悬崖。”
宁筱曦笑了,想起了绒帽姐。
“还记得我当时是什么反应吗?”邹峰垂眼看她,声音很低,轻的像回忆,但这一刻,正经的眼里分明隐约跳跃着一缕忍俊不禁的调皮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