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那一天,夏尔来到了巴黎火车站为妹妹送行,他身为直管大臣,亲身驾临这里,当然会得到最高的优待。
而芙兰也和玛丽一起来到了这里。她们都穿着时兴的衣服,头上还戴着装饰了蕾丝和人造花的宽檐高帽。虽然已经尽量轻装简从,但是行礼依旧不少,不过她们自然不用亲自来提这些东西。
“一路上多保重,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然生病了的话可很麻烦。”虽然派她过去明明是自己的决定,但是真的来到这一天的时候,夏尔颇为有些恋恋不舍,所以不停地叮嘱她。“这件事做得成最好,做不成的话我也有的是办法补救,所以如果真的形势不妙的话……你千万不要太坚持,保护自己才最重要。”
“我知道的啦。”芙兰连连点头,“您放心吧,我能够把一切都办好的,而且也能够照顾好自己。”
她也知道,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哥哥的身边出远门,而且竟然是那个千里之遥的国度,所以在兴奋之余也自然会有些担忧。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担忧是没有必要表现出来的。
“知道就好。”夏尔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安德烈,“安德烈,我把她们的安危托付给你们了,作为一个外交官、一个有担当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必须尽你最大的能力保护她们的安全……她们之前没有牵涉到您父亲的任何阴谋当中,现在也还是没有,她们只是信使,你们不能让她们面临任何风险!”
“好啦,好啦,我们当然知道了。”安德烈不耐烦地摆手,“请您放心,作为一个绅士,我绝不会坐视一位如此可爱的小姐陷入到危难当中。既然她是作为我们朋友前往俄罗斯的,那么根据我们俄罗斯人的规矩,我们就要承担对她的一切责任——谁要是想要对她不利,除非从我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眼看他说得这么浮夸,玛丽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您这么油头粉面,真看不出有多可靠。”
“别看我这样,小姐,我好歹也是从彼得堡禁卫军里面混出来的。我和别人决斗过五次,打死过两个人。”也许是觉得被女人质疑很丢面子,安德烈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您以为我凭什么能够抢到一个来法国当外交官的名额?因为他们都怕我。”
“是吗?”当安德烈这么说的时候,不光是玛丽,就连芙兰也有些吃惊,她不住地打量着安德烈,“看上去您还真是不像……”
“那是因为在法国,我必须像个法国人而已,如果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像个俄国人。”安德烈耸了耸肩,倒是莫名之间多了几分豪气,“我们俄国人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可以打起来,打完了之后如果两个人都还有命在还能再去喝两杯伏特加……”
“真是有意思。”芙兰眨了眨眼睛,“我早就听说俄国人行事豪迈,没想到居然能到这种地步……”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够变成世界上领土最为庞大的国家,小姐。”安德烈·别祖霍夫突然凑到了芙兰的面前,然后伸手去抓向了她戴着丝绸手套的右手。“不过也请您不要误解我们,我们只是对敌人粗野而已,对美丽的女士,我们是绝对会彬彬有礼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野蛮的举动。”
在所有人的面前,安德烈·别祖霍夫十分优雅地抄起了芙兰戴着丝绸手套的手,然后躬下了身来,将这只纤细的手缓缓地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接着嘴唇微微触碰了一下,仿佛是一个专业的外交官在和一位贵妇交流一样。
因为事出突然,所以芙兰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是等他完成这套礼仪之后才反应过来之后,她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微微发红,马上就把手快速抽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瞥了旁边的哥哥一眼。
她知道这实际上是很常见的礼节,但是因为之前深居简出、不大参与社交来往的缘故,所以几乎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做过,所以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更加令她不安的是,哥哥还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