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剔透清澈的往往也最易碎,从前他总是怕白知景被打碎,想要白知景快些长大,但他又比谁都更害怕白知景长大。
“哎,”白知景字打到一半,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看着应许,讷讷地说,“期中考卷是密封的,一般人接触不到吧?”
那面镜子像是被小锤子敲了敲,应许生怕上面出现裂纹,立即俯身亲了亲白知景的眼皮。
“不过也有可能是有同学故意整我呢,”白知景按下发送键,抓着应许的手腕说,“是吧?”
应许轻轻拍他的后背:“景儿,先别慌,明天找老师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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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景没有和应许挤一张床睡,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愣愣地看了会儿月亮,今晚的月亮不那么圆,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应许倚在门边,安安静静地注视着榕树下抬头看天的小家伙。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知景觉得冷了,起身打算回屋,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把刚才坐的那张小板凳搬了起来。
他踩着小板凳,对着门上那张红色奖状看了半响,小心翼翼地揭下奖状,又吹了吹上面的灰。
说难受也挺难受的,说不难受其实也不那么难受。
这本来就不是他改得的,等下次吧。
应许刚才给他讲卷子了,他的数学实际上考了四十八分,不过应许说这张卷子是很难的,他还是有进步的,好几道大题前两步都解对了。
等他下次考试就更加进步了,说不定那时候就能拿个真正的进步奖呢,到时候他再来贴奖状,还要把奖状打印很多份,给胡同里每个人都发一张,就和派传单似的。
白知景跳下板凳,夜风吹得他背脊发凉,他跺了跺脚,哈着气跑进了屋子。
应许看见小家伙关了门,又等到他屋子里的灯光熄灭了,这才转身关上了门。
在书桌前看了会儿书,应许始终觉得心烦意乱,想了想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拿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