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陆阿织,柊州人士,”顾南枝语气颇有些生硬,但女孩丝毫没看出破绽,于是再说就流畅多了:“家里遭难了,阿兄带着我和弟弟逃往关外缮州,没成想路遇天灾,差点陷在此处,再次谢过雷姑娘一家再生之德……”
说着,顾南枝冲雷烟拱手见礼——这一拜却是存了真心实意的,若非巧遇贵人,听得野狼群动,他三人伤残加身,届时又该如何逃出生天?
“不必不必,我哥是县令,爱民如子都是应该的!”雷烟轻轻扶起顾南枝,隔着中衣也能感知其掌心传来的熨帖热意,“不过——”雷烟话锋一转,水汪汪的杏眼闪过精光,透着股小狐狸般的机灵,道:“要我说,阿织姑娘与那位漂亮公子——可不一定是甚的兄妹关系吧?”
“我…我……”顾南枝佯装羞赧,咬着下唇喏喏。
“不用不好意思,我二姐都猜到了!”雷烟眉眼弯弯,亲亲热热握上顾南枝的手,“二姐说看你们衣品不凡,定不是寻常人家,年纪轻轻又无长辈作陪——想来定是私奔!是不是教她说中了?”
顾南枝假意慌乱,支支吾吾道:“…既然被姑娘看穿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与自家表哥情投意合,为世俗所不容…这才出此下策……”小心觑着雷烟神色,“…计划出逃时又担心我那幼弟被继母刁难,这才一并带着上路……”
“竟是这样!”雷烟忿忿,拍了拍顾南枝的手,安慰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世间竟有真情至此!阿织姑娘,你们就放心在我家住着,等养好了伤,我叫大哥给你们在县里寻个活计,定能让你们一家人在北鞍县立命安身!”
——正如郁离所料,欲扬先抑,伪造身份才更会让旁人信服。
“那就有劳雷烟姑娘费心了……”顾南枝腼腆笑笑,“…只是我那表哥和亲弟……”
“噢,他们在隔壁,有茂哥儿照看着,阿织姑娘不必担心。”
提到这位“茂哥儿”时,雷烟脸上飞上两朵可疑的红晕。
顾南枝点头应下,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