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想啊,曹郁婉是中书令曹楠声之女,那曹大人是什么人啊,亲近定安侯府的元老啊,皇上亲自赐婚,他还能退婚不成?要是曹郁婉就这么进了门,他是该亲近老侯爷还是您这个贵婿呢?这事用屁股都想得明白。”
没想到他还特意去打探了消息,萧北城开始好奇他这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了,衅然挑眉道:“继续。”
“就算他狠心舍弃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打算去捧着旧主,老侯爷也会怀疑他用心不良,渐渐疏远。如此一来,曹大人便只能亲近王爷,同时老侯爷也会因为损了一员大将而感到内心不平。朝中那么多官员的女儿都是青春貌美,可皇上偏偏选了曹郁婉,可不就是给王爷的机会嘛。”
“你是说……”
“事情一定还有转机,现在头疼的人可不止王爷一个,这婚能不能成,主要还得看娘家人怎么想,王爷您就静观其变,近些日子定会有人坐不住椅子,先您一步出手的。”
所谓静观其变,就是要他装作欣然接受了这桩婚事,给外人一种缙王谨遵皇命,更有与定安侯交好之意的错觉。
萧北城真就信了他“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鬼话,事不关己一般等了下去,对外佯出了迎娶王妃的架势,实则根本没打算让人进门,缙王府的陈设也一切照旧,婚房都未布置。
柳管家整天对着书房唉声叹气,痛心着自家王爷根本没有半点成家之人的自觉,君子游也是整天没个正经,指望他还不如登门去拜访未来的岳丈,商议一下今后之事。
所以当君子游请柳管家备好见面礼,好让他去曹府登门拜访的时候,后者内心是拒绝的。
“你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的事搞砸也就算了,这可是王爷的终生大事,你要是敢让他丢人,我就拧了你的狗脑袋!”
“别急啊,王爷能成亲,你也该高兴不是?我这人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你放心。”
“你放……什么厥词!你捅出的娄子还少吗?不说王爷,光是我给你擦屁股的次数就已经一只手数不过来了,出门喝个酒都要惹些是非,你知道上次吐在东街酒肆那回是花了多少银子才收拾干净的吗?”
君子游赶紧捂住柳管家的嘴,急的直跺脚,听着书房里面没动静,才朝人挤眉弄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哎哟喂,别吵,让王爷知道我出去喝酒,又免不了教训我一通。我记着你的人情,总不会害了王爷,信我这一次,就一次。”
拗不过他死缠烂打,柳管家只得妥协。主要还是怕他自个儿出去受骗,把土萝卜当成是老山参送给曹大人,上当事小,丢了缙王府的颜面可就糟了。
为此,柳管家特意拿出王府珍藏多年的玛瑙如意,爱不释手的擦去了沉积的灰尘,小心翼翼用锦盒装了,递给君子游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缩了手。
后者愣了愣,到底还是无情夺来,摇摇晃晃出了门,心道注定退掉的婚事也备这么厚的礼,王府的人做事还真是实在。
他就这么孤身一人去了曹府,一袭白衣打扮得极其低调,曹府的家仆见了他还当是哪家大人差遣来送贺礼的,眼也不抬就把他放进了门。
见没人管他,君子游便径自穿过前堂,误打误撞逛进了后花园,刚好曹楠声正在凉亭里与夫人商议赐婚之事,曹家千金郁婉姑娘在一旁掩面哭哭啼啼,气氛很是压抑。
曹郁婉哭道:“女儿不敢多言朝中大事,可爹爹亲近定安侯是人尽皆知,老侯爷又与缙王一向不合,要是女儿就这么嫁进了王府,日后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求爹爹想想办法,能否让皇上收回成命,取消这桩婚事……”
曹夫人听了她的哭诉,也忍不住抹了眼泪,“老爷,婉婉可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啊,她要是去王府受了委屈可如何是好。咱们从小是看着她长大的,你最疼婉婉了呀,怎么忍心她去受苦呢?”
母女二人双管齐下,曹楠声无从招架,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这……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我又能怎么办呢?抗旨可是诛连三族的大罪啊。”
“就、就不能找个别家的姑娘来代替婉婉出嫁吗?到时候咱们把婉婉送出京城,等风头过了,让她改名换姓再回来也好……对了对了,婉婉与李大人家的三公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是让他先娶了婉婉……”
“你懂什么!这可是欺君之罪,谁敢在这个时候娶了婉婉,那可就是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要真能走这些捷径,我还犯得上为此伤神吗?还没问过老侯爷那边的意思,咱们不好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
“你说的倒是容易!老侯爷不肯见你,你便只能自己想办法,现在贺礼都送上门来了,咱们是收还是不收!收了,就是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让婉婉进了火坑。不收,就是给缙王吃了闭门羹,你往后的日子更不好过!……哎哟,我的婉婉命不好啊,怎就生在了曹家,连婚事都是如此不由自主,太可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