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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半日之前,自己受老侯爷之托到曹府来传信,却被面前这个笑起来很好看,打起人来却一点都不手软的男人摆了一道,听信他的鬼话才被骗到这里打晕误了大事,此人便是火气上头,碍着两手被绑着动弹不得,张口便要来咬人。

君子游往后蹭了蹭,一脸让人不好动手的友善笑意,“哎,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气也没用啊,就算打我一顿消了气,等你回了侯府,还是免不了受人责难。侯府的手段你也是清楚的,站着进去你就要躺着被人抬出来,还不如跟我去花天酒地消遣些时日,到时候把你送出京城,再给些银两让你娶妻生子,我这话没毛病吧?”

侯府家仆细思琢磨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也不张牙舞爪的吓唬人了,静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君子游又道:“说到底,你在侯府做事无非是想攒点钱成个家,比起整天提心吊胆侍奉一对性子阴晴不定的父子,倒不如自己做点小买卖来的踏实,我说的没错吧?”

家仆思量一番,点了点头,君子游这便给人松了绑,扯去他嘴里的布条,确认过巷子外没有可疑之人了,才摆手示意人随他一同朝烟花巷走去。

早些日子虽发生了花魁遇害的案子,不过人的记忆是有时限的,风头一过还是该玩玩,该乐乐,所以在看到门庭若市的琅华阁时,君子游一点都不意外。

才刚拐进巷子,他就看到打扮的花红柳绿的姑娘在门口招揽客人,鸨儿娘在门口也是左右逢迎,一看到君子游前来,脸色倏地变了,又迅速以笑容掩饰了不安,揽住君子游谄媚道:“嗳呀,这不是少卿大人嘛,怎今儿个没逛去南风阁呀?”

“客人来了,哪儿有往外推的道理啊,嬷嬷,你该不会是把我当做扫把星了吧?”

“这怎么会呢,瞧您说的。”

嘴上否认,反应倒是耿直。

鸨儿娘把君子游拉到一边,趁着来往的行人没有注意他们的动作,悄声问道:“该不会是又发生了什么案子,您是来这儿私下调查的吧?”

“什么话,就不能是来寻欢作乐的?”

“嗐,之前发生章将军遇害那起案子的时候,您和缙王睡在一起的事都传遍烟花巷了,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您是缙王的心肝儿宝贝啊,您怎么可能还来烟花之地寻欢作乐呢?……哎哟!难不成,王爷才是下面那个?”

这话说的君子游的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子,赶紧甩开了鸨儿娘的手,“谁说的!你听谁说的!!”

“南风阁的魁首,白有容啊。他连床笫间的事都说的细致入微,连阁里的姑娘们都听的面红耳赤呢……难不成没有这回事?”

君子游心道终于找到了比自己更适合写书的人,为了正事,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火气,扯出个勉强而难看的笑容道:“先不说这个,我问你,李家公子在不在这儿?”

“李公子?您说的哪位。”

“当然是李大人家的公子。”

“哦……您说的该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的三公子,李宸逸吧?”

“听你这话,他也来了琅华阁?”

“是啊,他这几日心情可不大好,心上人被皇上赐婚,整天醉生梦死的,家里来人劝也不回去,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倒也奇怪,别人来寻欢作乐,就算心情不爽,都会请姑娘抚琴斟酒,说说话消遣一下,只有他憋在客房里闷头喝酒,谁劝都不听,看来是对曹家千金一往情深啊。世间男子若都能情深如他,老身也就不必在这风尘之地孤苦半生了……”

看来是没来错地方,君子游拉了那痴痴望着花楼姑娘,口水都快流下来的侯府家仆一把,问过李三公子所在的房间后,便拖着人上了楼,嘱咐过他等下不要乱说废话之后,敲了敲客房的门。

屋内没有掌灯,黢黑一片,君子游将门推开一丝缝隙,廊间的灯光才刚映进房里,一只酒觞当头摔了过来,迫使他不得不偏头躲开。

“滚啊,滚!别来拿我寻开心,都滚远点!!”

果真如鸨儿娘所说,人已经喝的脑子都不清醒了。

君子游倒也不怕他发起酒疯来伤人,就这么手无寸铁的进了房,往桌上瞥了一眼,瞧见了两只酒杯,心下了然,掌起灯来照了照李宸逸通红的脸,感慨道:“啧啧啧,果然是英俊潇洒,难怪曹家小姐对你念念不忘。”

一语道中对方的痛处,李宸逸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般愤然而起,抓着君子游的衣襟,是要把他从楼上丢下去的气势。

“不准提婉婉!你们都不配说她!!”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咱们来说说你吧。堂堂李三公子,为了心爱的女子竟然沦落至此,整日醉生梦死不人不鬼,这要是让人知道你是惦记着未来的缙王妃,还不得有人想要你这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