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如此担心,是不相信带她离开的那个男人吗?”
岚清点点头,眉间尽是哀伤,“我们乐舞坊一向是卖艺不卖身的,可是那个男人却在与锦茵见面的当晚就……锦茵说她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男人,可我清楚,世上所有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劝她清醒一点,她却不肯听,与我闹了几日,我无计可施,便答应了她……”
萧北城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你们这究竟做的是姐妹还是母女啊,果然……女人的感情才是吹弹可破,敷衍的半点儿也不走心。
“你可知那男人的身份?”
“是不知的,不过我与他曾有一面之缘,瞧他穿戴的不错,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我们这些乐坊里的姑娘总会抱着些侥幸的心思,知道自己不脏,总盼着哪天有长了眼的男人愿赎我们的身,能有幸与人白头偕老。不得不说,我还是有点羡慕的。”
“可是现在,锦茵已经死了,要不是你报了案,只怕到最后都查不清她的身份,只能让她做了孤魂野鬼,草草葬了了事。事到如今,你对案子有什么猜测吗?”
“定是那带她走的男人做的好事!他玩腻了,就嫌锦茵碍事了,带不走便杀了她,把她丢在荒山野岭的小屋里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岚清显得非常激动,是恨不得立刻杀了凶手的愤恨。
萧北城绕到她身后,握住她的两手,轻抚着她手臂内侧的敏感处,动作十分轻柔,很快便让对方陷在了他的温柔里,浑身酥软的靠在他身上。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低沉的魅惑,说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本王从来都没说过是在哪里发现了锦茵的遗体……哦,对了,你一定会说是闻大人失言透露给你的消息吧?这就奇怪了,遗体是本王吩咐手下的人送去江陵府衙的,现场是由本王手下的人调查的,可说从头到尾,江陵府衙都没插过手,自然也就不知道现场在哪儿了。”
他凑到岚清耳边,轻轻呵了口气,后者一时慌张,想从他手中挣脱,却不想竟被按住后颈,猛的被人推了出去,压在桌沿动弹不得。
萧北城将她的两手拧在身后擒住,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眼色凛然,语气也像淬了冰一样的冷。
“那么你是如何知道的呢?答案很简单,毕竟最先发现遗体的人是你,而不是本王啊。”
岚清死鸭子嘴硬,被按倒在桌上,胸骨被挤压着疼得厉害,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本王不得不夸赞你易容的本事,佝偻着身子,以长裙挡住弯曲的膝盖,在蓬乱的发间抹几把和了水的白灰,看起来便苍老了许多,至于脸上的皱纹,则是出自你精湛的化妆技巧,又赶在黄昏时登门,就是本王也差点儿被你骗了去。你把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妪,欺骗了旁人的眼睛,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无非是要博人同情,让本王相信你家中真有将死的晚辈可以行阴婚这下作之事。”
说着,他又捏着岚清的后颈,迫她抬起头来。
果然,被揭穿了真面目的舞妓一改此前可怜兮兮的媚态,咬牙切齿看向萧北城,眼中满是不甘,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却被那人躲了开。
“我呸!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以挚友之死为噱头引我入瓮,你就干净了吗!”
“挚友?呵,欺负到缙王妃头上还不自知,你真是好大的狗胆啊。”
“王妃?他、他明明是个……”
“男人又怎样,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了吗?他一没作奸犯科,二没夺人所爱,是犯法了不成?现在,一五一十交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如何对他下手,都对他做了什么,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他手下力道加重了些,岚清吃痛哭了出来,哀求道:“王爷饶命啊,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老老实实说出来的。但是在那之前,能不能让我知道究竟是哪里露出马脚,才让您怀疑我的?”
实话说,这时的萧北城有些轻敌,又因为面对的是个女子,难免心软留情,便松了手,给了岚清喘息的余地,任她瘫坐在地,还给人递了杯茶。
“早在查出死者身份的时候,对你就有所怀疑了,但当时本王以为你身为死者的好友,目的无非是想引导官府找到锦茵的遗体,好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先入为主的认为事迹败露后,白婆子的阴婚作案团伙会在第一时间撤出江陵,绝不可能再次接近本王。没想到你就是利用了本王这样的心理,藏身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那点儿自负的阴影竟成了你的保护色。”
岚清揉着还作痛的手腕,口中感慨:“缙王果然厉害,这次对上您,是我输了。不得不说,误将您的王妃扯进这起案子,是我大意了。看来死人的生意还真是不好做啊,到底,还是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