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进了王府这些日子却没得到君子游从前的待遇,他心里总归不满,碍着颜面不肯求人,也不好去找叶岚尘帮忙。毕竟那人是小侯爷的左膀右臂,此前又有亲近君子游的意思,不管从前两人有什么恩怨,现在都不大可能为他所用。
他想到江氏寻求帮助,但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如今任大理寺少卿的那位江临渊,这人整天不知忙些什么,根本摸不着人影,又是出了名的喜欢巴结君子游,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于是君子安这个不大灵光的榆木脑袋想出了一个馊主意,便是扮作君子游的样子在大理寺门前守株待兔,等着能与江临渊碰上一面。
一连等了三天都没结果,他才听到京中百姓传言江临渊与前相黎婴是有一腿的,便转去了黎府门口等人,当晚就如了愿。
至于他是怎么把人拐带到茶楼,半勾引半诱惑的说出了自己请求,旁人是不得而知,但结果却是对方一早就瞧出他的破绽,只是为陪他玩玩才跟着做了场戏,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耽搁几日还是一无所获。
无计可施,君子安只能走了他最嫌弃的那条路,便是低下骄傲的头,去拜访了郊外那座气派的君府。
他去的时候,君子游正张罗着家仆们把送来的花盆摆在显眼的位置,见了自己这位不请自来的兄长也没觉着意外,笑呵呵地把人请了进来,握着折扇一指那盆开的最好看的白蔷薇。
“说到这侍弄花草啊,京城有两个人是最在行的,一位是前相黎婴,还有一位是小定安侯秦南归,一位是玲珑心思,一位是深沉城府。这两种人天生性子不同,对待美好的事物却都会凭着本能去追逐,不过结果是珍惜还是摧毁就未必了。”
君子安白了一眼紧着把折扇插回腰间,将手揣进怀炉的弟弟,硬是把那声不屑的冷哼咽了回去。“现在背靠侯府的你,居然也敢议论起小侯爷的是非了吗。”
那人咂了咂嘴,“啧……你不懂,不是我有了小侯爷这个靠山,而是他秦南归傍上了我。平白得了我这么个宝贝,他都恨不得把我供在神龛上。”
“你凭什么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就凭这个案子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后,足以让某些人从神坛跌落深渊。”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君子游清浅一笑,“我们都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就算十几年没见,这里,还是连在一起的。”说着,他伸出手来抵着君子安的心口,似乎还不适应郊外的寒冷天气,忙又跺着脚回屋了,迫不及待喝了几口丫鬟送进来的蛋花汤暖着身子。“去给大少爷也盛一碗,不能让我吃独食啊。”
君子安对这个称呼倍感意外,不安的坐了下来,环视着堂里陌生的装潢,还是忍不住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的兄长,是君家的长子,他们叫你一声大少爷不过分啊。”
“不,我不是!”
“我说你是,你就是。”君子游眸色一暗,脸色沉了下来,抬眼时真有几分萧北城鬼神不近的气势,连君子安心底也是一“咯噔”,不敢轻易违抗他的意思。
他放下茶盏,轻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将垂到眼前的额发捋到了耳后,举手投足间是君子安学不来的一股子洒脱。
他又将两手交叉交叠在膝头,静望着因为心虚而避开目光的君子安,“别想着重拾林氏,甚至是前朝余孽的身份了,安稳快活地做个孤傲于世的君子不好吗,老爹为你取名君子安,就是希望……”
“他不是我爹!!我是林风迟,是大靖皇室的后人,是林溪辞唯一的后代!而你,你只是君子游,一个低贱侍卫的儿子!!”
他顶着和弟弟一模一样的脸,说这话还真是没什么说服力,君子游听了也只是叹气。
“罢了,论吼的,我这药匣子定是比不得你,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
君子安正在气头上,哪儿还会管什么案情,起身就要离开,而君子游只是不紧不慢的提醒了一句:“你现在走了,过不了两个时辰,宫里就会去人到缙王府催问你调查的结果,你打算用缓兵之计吗。”
“不用你管!”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还是慌的,皇上性子阴晴不定,又不待见他这个冒牌货,万一找茬,不仅丢人还可能丢命。
看他僵硬着又坐了回来,君子游心里偷笑。
他别别扭扭的问:“你……真打算帮我?”
“不然呢,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可我们只能活一个,你帮了我,自己就要死,我不傻,你也没那么蠢。”
“这就是你不了解我了,我的好哥哥啊,我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了,就算你不针对我,我也不打算跟你争谁活的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