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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被关在马棚的萧氏兄弟坐不住了,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拼死逃一把,于是萧君涵奋力帮助弟弟逃出马棚,是希望他能逃出响马的控制范围,尽快找到前来寻人的赤牙卫,好救他一同脱险。

他讲到这里,君子游提出了质疑:“等等,这事不大对劲吧?大皇子比你大了几岁,身高腿长的,跑得不比你快多了,让你一个毛头小子单独跑出去,能不能找到人都是两说,一个不小心迷失在了山里,遇险的可能更大不是吗?”

萧君泽连连摇头,迫不及待地反驳:“不是的!那关押我们的马棚虽然四壁漏风,可我们两个小孩子,根本推不开那些胡乱钉在一起的木板,想要逃到外面就只有我站在哥哥肩上,从小小的天窗里爬出去。连我通过都很吃力的小窗,他怎么可能出得去。”

他红着脸,脖子上的青筋微微暴起,见这反应就知道,他跟这位哥哥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君子游见状也不多嘴了,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打算听完他整段故事再做评论,百无聊赖地嗑起了瓜子,才吃两颗,就被姜炎青掀了盘子:“要命吗?”

“你的?还是我的。”

姜炎青反手又给他一嘴巴,这下是终于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萧君泽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激动,轻咳几声缓解气氛,低着脑袋继续说道:“而且哥哥的体质不大好,不然也不至于总被父皇数落没有习武的根基,他去求救才是真的危险……但我、但我确实辜负了他,我自小方向感就不大好,又赶上天黑,在林子里晕头转向的,一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找到山脚下准备围攻的赤牙卫。我将事情说与他们听了,劝父皇不要冲动,不管响马的要求是什么,一应满足就是了,没有什么是比哥哥的命更重要的,但是……”

话至此处,他就说不下去了,他既无法理解那样残忍冷酷的父皇,又无法质疑对方身为国君与父亲的威严,话只要说出口,他就会成为一个不忠不孝的罪人,他不敢……

君子游叹了口气,探手去摸了摸他的头,手劲似乎大了些,揉得萧君泽头上像顶了团干草似的,发冠都跟着歪在了一边。

后者十分嫌弃的后撤一步,忽觉背后阴风吹过,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回头一看,与他“恩师”生得一模一样的那位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看,惹得他浑身不适,只好又硬着头皮凑了上去。

“傻孩子,我问你,当日你与大皇子为何离开京城?”

萧君泽摸了摸脑袋,似乎从前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记在心上,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就只有那时的精心经历,受了刺激后出于人的本能,就把前因后果给忘了去,好半天才不确定地说道:“是去宿云观烧香吧……那会儿宫里有位娘娘过世,父皇说总梦见她在宫里游荡,请道士作了法也没用,就想着让我们两个做皇子的去烧香安娘娘的魂。”

“民间的确是有小辈烧香给年长者安魂的习俗,可你们贵为皇子,也须做这种晦气事实在可疑。容我多嘴问一句,过世的是哪位贵人?”

“我可能那会儿可能是撞了脑子,真的想不起……不对,我想起来了,是瑾妃!是瑾妃娘娘!”

君子游愣是没动,好半天才把手揣回袖里,拖长调地“嗯……”了一声,“这可真是乌鸦报喜,有意思了,你就一点儿都没怀疑过,这件事跟萧君涵的关系过于密切了吗?”

萧君泽瞪着他没搭话,显然是不满于他对自己的皇兄直呼其名,不过那人也懒得在乎他那点年轻人才有的小气心思,幽幽说了下去:“起因,经过,高-潮,结果,整个一出大戏,都是他安排给你的啊。”

“为什么你一定要怀疑哥哥,他没有理由做这些事,没有!他自小待我就很好,好吃的都要先喂我一口,稀罕物件也都要给我先玩,从来没有争夺东宫的野心,也不想做什么皇帝,这样的他,怎么可能……”

“让你先吃第一口是为了试毒,让你先碰是谨慎所有可能的危机,让你替他试水,他不想跟你争东宫,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住大宫殿还是小屋子。诚如你所言,皇上只有两个儿子,这储君不是落在你头上就是换他来当,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死了,他那满后宫嫔妃不缺愿意再生一个的,为什么至今都没听哪位贵人的肚子有消息?”

“不是皇上真的心疼你,怕再添个小崽子挡了你继位的路,而是因为你,才是那个幌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萧君涵,是大渊下一个皇帝。”

萧君泽被他这话所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等他终于明白了对方所表达的意思,只是摇头尴尬地笑,说不出话的原因非常简单,他根本就想不出回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