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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城喊了一声,在院外吩咐手下做事的江临渊立刻回过头来,见那人摇了摇头,心中便已了然,“王爷是找到对策了吗?”

“不必隔离无关者,只要叶随风说的是真的,其他人就没有被传染的危险,当前最主要的是保住子游和叶岚尘的命,一旦他们两个出事……”

萧北城一边说着,一边冲向君子游所在的别院,一把推开门,见那人光着两脚靠在软榻边,吊着条断了的胳膊,屋内还充斥着一股子浓烈的酒气,顿时沉下了脸。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君子游也没想到他居然回来得这么急,手里的罪证还没放下,既担心被他责难,又不想浪费了这一口醇酿,想想都已经先斩后奏了,也不差再多挨句骂,索性仰头把酒倒进了嘴里,毁尸灭迹般把酒杯藏到了身后。

看他这副做贼心虚的德行,萧北城的心才刚放下,火就又烧了起来,不过还没等他发作,君子游自己就先尝到了恶果。

他有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这一口火辣急急入口,喉咙被灼得生疼,咽不下也不舍得吐,把自己憋的脸颊绯红,都快挤出了眼泪。

萧北城上前去,捏着他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五指插入他发间,直接吻上了他的唇,将他那一口浓烈卷入舌中,顺便带着惩戒的意味咬了他一口,听他吃痛地“哼”了一声才罢手。

“有伤还敢喝酒,谁给你的胆子,嗯?”

微醺的那人目光有些迷离,衣衫不整的模样配上他这朦胧的神情,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几乎是本能地,萧北城的手探进了他衣服的下摆,游走时,那人舔着摔得微微发紫的嘴角,朝他清浅一笑。

“被‘自己’强吻了一口的感觉有点奇妙,你最好不要让我上瘾,否则让我爱上了自己,以后可就没王爷你什么事了。”

“心肝儿,你还真敢说啊。”

两人完全无视了在场的其他人,被忽视许久的黎婴终于忍无可忍,死灰着脸色咳了一声,“差不多得了,我这小庙容不下二位大仙翻云覆雨,正事办完了就赶紧滚回家去,想怎么折腾都没人管。”

“啧,相爷好生薄情,方才还说要煲排骨汤给我,这会儿就撵人了。”

黎婴被君子游的阴阳怪气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抄起手边的书卷,掂了掂重量,怕给人砸出个好歹,只得换了几张薄纸捏成团,朝那人砸了过去。

亏他冷静了那么一下,否则一本《肆野事》扔出去,君子游好不容易复位的断骨又要重续了。

萧北城把纸团摊开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串名字,刚好有几个眼熟的。

“陈忠钰,我记得他曾为户部侍郎,两年前得了场急病过世了。范明路早些年得罪了顶头上司,被人在皇上面前参了一本,贬去了雁息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路餐风露宿,才到没几天就因为水土不服翘了辫子。至于李宓……这个人这个人应该还活着。”

他往下翻了翻,有了意外发现,“迟旻?为什么连他也……”

君子游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动就牵扯断骨,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是方才沈祠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肆野事》残本,我爹就是根据这本译文,把死亡名单藏进了无中生有的账本里。方才我与相爷破译出了后半部分,这边的人大多都还活着,能够肯定的是,如果不及时采取行动,这些名字可能都要被刻上灵牌了。”

萧北城知道这事耽搁不得,与江临渊分头行动,准备一个个揪出名单上的人,从他们嘴里撬出当年事,君子游这边也闲不下来,揉了把被醉意醺得泛了红潮的脸,似乎也有点酒劲上头,哼哼着自己出门去觅食了。

黎婴听着那“啪嗒啪嗒”的脆响就觉着火都冒了上来,捞了那人随意踢在地上的靴子,朝外喊道:“穿鞋!多大的人了,一个个不让人省心……”

君子游才刚出门,还没闻着排骨汤的香味,就被撞了一个趔趄,一看正好是刚洗去了一身脏土的沈祠。

后者擦着还往下滴水的头发,善意提醒道:“大人,你可别往院外去啊,那底下有个地窖,不知道关了什么人,在里面嚎着喊着要见你,怕是没好事,我撑不住了,得去睡会儿,王爷走之前叮嘱我照顾你,所以你懂点事啊。”

君子游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懂事”这两个字居然会是沈祠对他说的。不过人的好奇心就是如此,越是不让做的事就越想试探一下,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沈祠的头,信誓旦旦地答应:“放心吧,谁去了谁是王八,安心睡吧,乖啊。”

有了他恶毒的保证,沈祠点点头,打着哈欠便朝厢房去了,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君子游撩起衣摆便跑去了他口中的地窖,一边跑,嘴里一边念叨:“不去的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