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王爷这儿,顶多是吃点儿苦头,却不会危及生命,跟您走了见到那位,可是注定死路一条,我看起来应该没那么傻吧。”
“那谁知道呢。”柳容安无情回敬,“不过看现在这状况,你在缙王手里能活的日子也不久了,倒不如放手一搏,在我们这儿拼出个功名来,说不定能靠自己挣出生路。这就要看你是相信男人的心,还是自己的本事了。”
“抱歉,我哪个都不想相……”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寒气自颈子上传来,当即举了双手投降,乖巧改口:“……我觉得女人比男人更可信,柳姨救我。”
柳容安这才收回抵在他颈子上的刀子,笑着赞许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小子没让我失望。”说罢一手刀斩了过去,当场打晕了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君子游。
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君子游反省了自己取向异于常人的原因,大抵便是这般生来与女子不合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转醒,能够感觉到有人拍着他的脸,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还没醒?不如一盆冷水来得快,容安,你待他未免太温和了吧。”是个从未听过的低沉男声。
“别这样,他身上还有伤,总不能让人觉着我们苛待了伤者,再者就他这一阵风就能吹病的身子可得小心着,万一目的还没达成就玩死了,再要完成后面的计划,王爷就只能画符烧纸,从地下招魂了。”
听了这话,君子游有些不适,本能地抽动了眼睫,让柳容安发现了他转醒的迹象。
“瞧他这小脸儿俊的,睫毛都这么长,真是像极了咱们那无缘跟长公主厮守的准驸马爷,这些日子我时常在想,要是当年林溪辞肯委屈自己跟萧挽情在一起,是不是也就没有后来咱们吃的这些苦了……唉!”
“想的太多未必是好事,万一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本王。他看似套路萧挽情嫁去月氏,是让本王得罪了没几天好活的老月氏王,实则却是给了本王一个亲近新王又不引人怀疑的台阶,不管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站在本王的立场,于情于理都该好好谢谢他。”
君子游的头昏昏沉沉的,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二人对话中的深意,只觉一只温热坚实的手抚上了他的面颊,轻轻摩挲着他唇角那一片瘀紫。
“嘶……”他疼得直抽冷气。
“不得不说,这脸蛋长得跟林溪辞简直是一模一样,让本王有种报答不了老子,就还恩于儿子的冲动。奈何长得再像,他终归不是林溪辞本人,甚至至今都没有重拾他林风迟的身份,这也让本王少了些许罪恶感,真是妙啊。”
此人仔细端详着君子游被蒙眼的面容,并没有急于扯下那碍事的东西,一睹他的真容,反之,还在欣赏这份朦胧而相似的美感。
“本王与他仅有一面之缘,他的才华的确出众,使得父皇一度眼中只容得下他一人,所以本王只能忍痛退场,在他布置的戏台上唱着他写的默剧,一直到今天,都是个不能以真身现人的跳梁小丑。说到这个份儿上,你也该知道本王的身份了吧。”
君子游稍想了下怎么回答才不至于让自己太过乍眼,成为对方不得不清除的祸种,柳容安便先他一步开了口:“王爷有所不知,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猜到您的身份了。”
事到如今,刻意装傻也没什么意思,君子游只得举手承认:“好吧,我老实交代,我的确知道有一位暗中搅动风云的推手是晗王这事,不过我真不是有意的,您要相信我。”
晗王不以为然,倒也没觉着诧异,似乎故人之子做出怎样的事都不会让他感到意外。
“据本王所知,天下人,包括萧景渊那个笨蛋在内,都深信本王已死之事,为何偏偏你会猜到本王头上?”
“因为人们的叙述中,大多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渊帝登基后诛杀兄弟,甚至连黎婴这个仅仅是被流言拖下水的无关人都不肯放过,却没有人能够拿出晗王的确死在兄弟屠刀下的证据。”
“确实,但只是这样捕风捉影的细节,应该还不至于给你如此笃定的自信。”
“……”君子游说,“好吧,我承认,其实是因为我爹的手记里没有记录晗王已死的实质性证据。”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
晗王再次提出质疑:“本王知道他留给你的那本‘葵花宝典’,不过林溪辞死的早,他就算再怎么神叨,也不至于能把自己死后十年二十年的大事小情都算计进去,他毕竟还是个人吧?”
“您说的对,要是真能神但那个份儿上,宿云观里供奉的就不是三清坐像,而是他老人家的灵位了。非要究个原因出来,大抵便是我这辈子不止一位生我的爹,还有养恩大过天的养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