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喜欢你,是真的。”与白摸了摸脸上浮起的指印,罕见地没有装可怜,但他眼睛里流出泪珠的时候,又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难过。“我也没想取你的内丹,就算之前想,现在也不想了。真的不想。”
洛然失望至极:“你到现在了还在哄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与白毫无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洛然相信他,他转头,看见地上的匕首,刚想捡,允瞳就把匕首踢到了一边。
洛然真的是气急了,口不择言地骂:“让他捡!我倒看看他想干什么!也想在自己身上刺几个洞,做戏给我看吗?”
他甚至开始迁怒允瞳:“你们两个就是吃准了我,云卿好歹不屑于对我使什么苦肉计,只有你们两个,装可怜一个比一个厉害,是,我承认,我就是心软,你们只要装个可怜撒个娇,天大的事我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混过去。但你们不能总这样!”
与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我……”
“刚才你已经骂过我一次,说我给允瞳睡不给你睡,我还没来得及发火,你就跪下跟我认错,说自己以后绝不再惹我生气,不然随便我罚你,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那好,你走吧。”洛然道:“永远离开蓬莱,我不想再看见你。以后你嘴里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了。”
不知道与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大概他意识到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洛然绝对不是兔子,他连上前求情都不敢,那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但他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刚才就是吃醋,我吃醋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会乱说话,我怎么可能舍得和别人分享你?师尊,我说的所有话里,只有‘喜欢你’是真心,其他所有伤你的难听话,都是假的。”
洛然没理他,等他走了,允瞳轻轻抱住他,洛然疲倦地把头搁在他的肩头:“现在你满意了吗?”他之前一直不懂,可现在却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把这些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与白的脾气一点就炸,你故意在他面前亲我,不就是想刺激他?现在这种局面,正是你想看到的吧。”
允瞳没说话。
洛然心底忽然泛起了隐约的恨意,没有来由,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允瞳低头吻他,他因为心里太乱又太空,所以闭上了眼。
情欲湍急得像流水,顺理成章的,他们滚到了一张床上,允瞳一直逼他叫出声,洛然也一直忍着,最后还是缴械投降,哼出了几声呻吟。
外面的花丛里传来窸窣的声音,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与白已经走了。”洛然喘息着:“还继续吗?”
允瞳用行动回答了他,他把洛然的身体翻过来,胯下用力地鞭挞着,洛然有点想哭,但是忍住了。
他曾经怕孤单,迫切地想要找人陪伴,但现在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他再也不敢了。
如果允瞳不是真心对他,那他宁可不要。
接下来几日,他和允瞳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本来允瞳的话就不多,如果他不先主动开口,允瞳就能当一天的闷葫芦。他们的交流只在床上,后来允瞳不知道是不是腻了他的滋味,连跟他上床都不肯了,甚至开始夜不归宿,两人的交流方式彻底被斩断。
洛然以为自己会难过,但他并没有,他更多地把心思放在了修行上,道心空前澄明。
与白和云卿都没有离开蓬莱,但他们也极安分,知道自己见不得人,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惹他心烦。洛然连想赶他们走,都见不到他们的面。
只有一次,洛然在后山修行,看见与白在翻山越岭地找他,他当时正参破了一道剑式,胸臆开阔,酣畅淋漓,连带着对与白也无爱无恨,慈悲了几分。于是站在原地。
与白看见他,有些局促不安,下意识先要躲,四周又都是平地,无所遁形,他只好僵硬地站着,水红色的唇角抿着,半晌才嚅嗫道:“师尊,你还生气吗?”
洛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刚才想到的那招剑式在他面前使了一遍,剑尖凝着夜露,初时看不出锐气,宛若绵绵春雨,可片刻之后,那绵绵春雨就凝成一股,瞬间便是倾盆之势,与白站立在原地不能动,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起来,竟有时间静止之妙。
等到剑尖从他额上移开,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与白怔怔看着一片花瓣从他的肩头落下,忽然意识到,洛然的修为之高深,当世任何人都只能望其项背。如果他和云卿不是天帝之子,洛然根本就不会收他们为徒。
与白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达到洛然这样的修为,一定会傲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洛然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温声细语,还愿意为他们每天都做点心。无论他们脾气怎么恶劣,他都能包容。